水稀释了泥。林贤在后面犁田就轻松很多。
林贤迈开他的大长腿,一个跨步就比别人多三十多公分。一个来回下来,林贤比林树多犁了半个回合的耕田。
“老二,快点啰”!林贤把林树又甩在了身后,得力的大水牛不停地用“哞”来表达激动。
“老八,还是你的水牛得力。我的这个黄牛总是慢吞吞的”,林树一边吆喝着牛,一边大声和林贤说话。
大水牛正犁得起劲,林贤并没回话。
“大哥”,十六岁的林光大声叫着已有三个孩子的林贤,“过来歇气了,牛也该吃草啦”。
“好哩”!林贤吆喝的声音更大,水牛也走得更快。
林光背着刚割的青草,手里拿着给林贤煮的一个土豆。这还是他在空地里刨的。
水牛耕至田角时,林贤跨出水田,接过林光手中的青草,放在水牛面前。水牛大口大口地嚼着青草,尾巴左右移动甩得欢。
“老四,明天还去学开拖拉机吗”?林贤一边吃着微热的土豆,转头问林光。
“大哥,妈刚走四年,爸又走得早。我不学了吧,去队里挣工分”,高高瘦瘦的林光坐在石墩上,眼睛望着田里各自忙碌人影。
“不成,学会本事好养活自己”,林贤打断了林光的话。
“我也想这样。可大嫂太忙了,又要去队里种地,又要弄家里的大小事,又要喂孩子”,林光几次凌晨醒来,看到大嫂在煤油灯下做针线。
“这些你不要管,我们总会熬过去”,林贤对四弟说。
“林会计,又歇上了”,上面田里的队长阿生,转犁时向着下面的林贤高喊。
“快了,快了,马上开始”,每个人都是上了发条的时钟,掐着点呢!
春耕季节,男的忙田,女的忙地。
翻地,播种,撒籽,种菜,栽苗,插秧。
每一个女人,做家务是顶梁柱,干农活又是半边天。
“桂花,你家那么小几个娃,你和林会计都出工了,孩子谁照看啊”,同队的大嗓门高婶晃着瘦瘦的脑袋。
“大的看小的,小的躺摇篮吧”,桂花丢着玉米籽,她白嫩的手臂,在雨丝的滋润下,显得更加光滑。额前的短发,也湿漉漉的,拼成一块。
“我昨天从你家过路屋路过,你家尔华嗓子都哭失声了。大荣还拍他弟弟,不哭不哭。怪可怜的”,园妹在空行洒着菜籽。菜苗长出来稍大后,队里面会全部收起来,每家一份。
菜地空出来后,又栽上红薯苗。
“没办法呀!孩子没爷爷奶奶疼,硬扛吧”,桂花依旧是她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因为她自己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你们的孩子好,都有奶奶疼”,桂花羡慕着高婶和园妹。她俩都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