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果真还是不放心的，他到了宣明殿的门口，却犹豫着没有进去。
“皇上，奴才刚才问过了。瑶嫔娘娘这会子正在暖阁里，给五皇子绣小衣裳呢。皇上进去便可。”
李全也早就得了阮修仪的指示，说是让皇上进去问清楚，对于消皇上的气是有好处的。
秦峥犹豫了一会子还是进去了。这里面的摆设与平日里并无二般。可是皇上却觉着，整个宣明殿里面，都有一股说不出的悲凉之感。
这屋子里面没有其他人了吗？竟然是连一个宫女都看不到的，裴照月平时那么喜爱子苓，一刻都不许她离身的，今日怎么不在这边儿侍奉着了？
秦峥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实在是有些发怵。他绕着回廊向里走去，想起那里面就是暖阁了。他的月娘此刻应该正在那里面，给他们的孩子绣小衣裳呢。
“月娘，朕来了。朕想着，这些日子一直因为珩儿的事儿生着气，难免有些冷落了你。”
秦峥推开暖阁的门，却未曾见到月娘，心下有些疑惑，转身想要离开的，结果却突然听见了身后的抽泣声。
“呜……珩儿，你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娘亲我也活不下去了。与其这样倒不如咱们娘俩一起离开这里吧。现在皇宫里，已经没有咱们母子的容身之地了。”
裴照月穿着一身素净，妆容凌乱，趴伏在暖阁的小床之上。那里是平时，珩儿没有被乳母抱去喝药时，躺着的地方。
珩儿样子也颇为吓人，一张小脸瘦的竟然能看到骨头。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绝望的神色，倒不像是一个，还未曾满月的婴孩，更像是一个，已经知道人间悲苦的成人。
“月娘。”
秦峥一开始未曾大声喊她的名字，直到后来，亲眼看见裴照月拿出了一条白绫，这才赶紧冲了上去，还未等到裴照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到白绫抓在手上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月娘，可不能想不开啊！”
裴照月泪眼婆娑的回过头去，看见皇上在那儿，眼泪更是忍不住决堤。
“皇上，臣妾也实在是无可奈何了。珩儿的病……一直都未曾好。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臣妾也不想活了。”
秦峥一把将裴照月揽进怀里，用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秀发。其实，月娘在这后宫当中如何处境，他又何尝不知道呢。若说从前那些人针对月娘，月娘都忍耐了下来。恐怕现在，珩儿的病一直不好，她是真的忍不住了吧。
裴照月看着床榻上的孩子，使了个眼色，秦珩好像听懂了一般，马上放声大哭起来。
皇上看着那哭着的孩子，心头更是一软。
若说有的时候，皇后那些做法本就让皇帝不满，皇帝都忍耐了下来。这一次，又偏生赶着了皇上要连带着将皇后的势力连根拔起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放过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