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都他娘的给我顶住”
崔器手持半人高的牛皮大盾,顶在第一线的位置。
一边发出大吼,一边以眼角余光去看身边的情况。
汗水如浆,不断从他的额头、两鬓流淌下来。
全身早已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然而内衬的衣衫,还有垫衬的软皮子,再加上一身数十斤重的铁甲,活像是个大蒸笼,将全身的热量束缚在里面,密不透风。
崔器知道此时自己的脸庞多半和熟虾差不多。
那种难受的滋味,实在非任何笔墨所能形容。
但这种难受,他已经全然顾不上了。
咚
又是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东西撞中了大盾,令他的身子向后微微一晃,险些被撞翻。
崔器大吼一声,沉腰坐马,将重心稳住,同时大吼“陌刀队呢后队他娘的让出通路,让出通路,让陌刀手上来”
“弓呢射箭,阻断后续的敌军”
“打出一个阻断,让陌刀有机会上来”
崔器头脑已经开始眩晕。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心里充满对未知的恐惧。
对上吐蕃人他不怕。
对上那些胡人重甲骑,他也不怕。
但是对这种高原上的牦牛,他这一生还是第一次到这种怪牛。
这些牛不知吃错什么药了,居然会集中起来奔袭唐军。
活见鬼了
崔器此时,脑海中想到的不是别的,居然是之前的战斗中,唐军在步卒后藏的“火牛阵”。
用辎重转运车队里的老牛,冲击吐蕃人的时刻。
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唐军的重甲步卒能扛重骑,能扛一切敌人,但在这群疯牛面前,仍然精疲力竭。
轰
一声巨响,崔器一个激灵,瞪大眼睛看去。
他眼睁睁看着,身边十余步,一名唐军重甲步卒手里的牛皮大盾,终于崩碎。
蒙住厚木的坚韧牛皮被撕碎,木盾迸碎成无数块。
藏身在大盾后的步卒甚至都来不及惨叫,便被一头突入阵中的牦牛一扬头,甩上了半空。
有一个缺口,就会有第二个缺口。
崔器心中一突,只觉得嗓子眼里冒火。
那是急的,气的。
长槊对这些厚牛皮的玩意很难一击致命,反而惹发他们的狂性。
“封住,堵住缺口”
“后面的长槊兵,是做什么吃的扎不穿牛皮,不会刺它们的腿吗砍啊,砍它们的腿”
崔器疯了一样怒吼。
声音咆哮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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