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
他转头询问身侧少女,“你怎么看?”
锦袍中年心神一凛,眼帘一垂,似有不甘。
骨指一紧,咯吱轻响,但他垂眼低眉,死咬牙关,抿嘴不言,生怕露出丝毫破绽,惹来老爷子不快。
姑娘明眸皓齿,眉眼弯弯,浅笑低帘,近看有闭月羞花之貌,远观有落雁沉鱼之色,玉软花柔,妍姿端庄,不亚于胭脂榜前三也。
奈何声名不显,鲜有人知,女子名唤崔馥郁,闺名若秀,秀外慧中的那个秀,自幼循规韬距,生于闺阁之中,长于深庭高院之内,不过心细如发,灵慧天成,故得老太公看重,得其五成真传,又被其友人侃为‘崔氏盛运,悉托此女尔’。
姑娘如嫩芽出阁,含苞待放,只见她螓首垂胸,小脯微凸,轻言细语,凝眉沉思少许后,柔声道:“孙女以为解铃还须系铃人,晋王府看似来势汹汹,根源仍在那位太子殿下,我崔氏危机始于太子,亦将终于太子。”
老太公颔首,“那以你之意,此事当以何解?”
崔馥郁抬眉,转头看向跪伏在地的中年,她迟疑少许后,轻声道:“老祖宗自有计较,孙女岂敢胡乱置喙。”
老人拍了拍孙儿凝脂皓腕,轻叹道:“老祖宗老了,难免昏聩糊涂,也罢,便趁着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争取为你们留下一丝福缘吧。”
中年惭愧,俯身跪拜:“请老祖宗教我。”
老人不答,浑浊目光幽幽,似能跃过重重楼阁,直抵晋王府那间书房,他长叹一声,不言不语,锦袍中年心神下沉,脸色渐至铁青。
良久,老人垂目,落在中年身上,只见其气息虚浮,有萎靡之状,然而其气质阴翳,难有堂皇大气之姿。
老人眼中悄然掠过一丝失望,他若闭目,崔氏恐将灭于此子之手啊。
轻叹后,老人缓缓挺直佝偻苍背,双目平视,淡淡地道:“立刻备马,再取一根荆藤来,带刺的。另外给晋王府递上拜帖,你们也随我拜访一下那位吧!”
中年闻声愕然,下意识抬头,只见病榻之上,老人不苟言笑,正襟危坐之下,身上一股气吞万里的如虎之姿油然而生。
中年呼吸一窒,老人不怒自威的模样,令他气势一沮,下意识再次匍匐,带着颤音道:“诺!”
崔氏老太公名唤崔藻,年逾古稀,晋中寿阳一脉,于太宗年间进士及第,故被主脉接纳,后官至户部侍郎、工部侍郎,乃反对内廷涉政的倡议者之一,促使太宗颁布‘后宫不得干政’谕令,先后历经太宗、鸿帝俩朝三代,与宋翮一般,都是名副其实的两朝元老。
直至鸿帝淳熙十年,罢其职,老人遂上疏乞骸骨,于六十致仕。
晋王府这边,晋王夏侯融听闻这位负荆请罪,他不敢耽搁,请老仆上禀夏侯胥定夺。
书房内,老人似并不意外,淡声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