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这场几乎席卷大靖内外的所谓党争根本就不是张萧两党之斗,而是皇权与相权的争锋。
半坡上,凉风习习,衣袍翻飞。
老人心如止水,平静淡然,眼底深处如古井般波澜不惊。
良久,方熙柔掠去震惊,悄然咽了口生津后,她轻吐口浊气,目光幽深,凝声问道:“敢问张相,大靖局势至此,我等出路究竟在何方?”
张江陵未答,只是转头看向远方,目光渐渐幽邃,他心中暗叹,在太康时,你劝老夫俩虎相争,必有一死。谁死,都会令大靖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这就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么,现在满意了么?
你们满意了,可老夫不满意!!
半晌后,老人挥了挥手,不愿再谈。
方熙柔暗叹,带着宋灼文朝着张江陵俯身一拜后,盈盈退下。
几个闪身后,便消失在天际。
不过临走之前,状若随意的瞥了一眼上空某个方位。
张江陵对身侧闺女温和一笑:“去吧,去看看萧相的那个妮子吧,另外再代为父去一趟方储,给他传几句话。”
张明月轻轻点头,知道她爹目前不宜出面,听完密语后正欲转身离开,却又颦眉,迟疑道:“我走了,您的安危怎么办?”
言罢,老人手中木杖轻轻一跺,四周一道道阴影接连浮现。
观其袍服,上绣凤纹华章,但书卷气息浓厚,俨然非凡间势力。
张明月心中略安,对这股力量已有所猜测。
既然父亲没有性命之危,那她便再无担忧了。
对着那些人螓首轻点,抱拳致意后,便朝东都城掠去。
半晌后,老人头也不回地淡声道:“出来吧。”
只见远空当即有波纹浮现,由远及近,如同波浪般,很快蔓延至众人脚下。
有儒杉中年踏空而来,他目光温和,看向方熙柔的方向抹过一丝异色。
随即他脸色平静的行至张江陵身侧,恭声道:
“座主!”
若夏侯淳在此,便会惊诧自己的授学师傅竟是张相的人。
眼前之人,赫然正是当初夏侯淳在镇魔狱中见到的那位。
韦玄成,曾经的‘太康八骏’之一,明面上的身份是检校礼部侍郎,实为儒林学宫副掌院,同样也兼过太子詹事,后撤销,但不妨碍他与太子夏侯淳存有师生之谊。
而观这位姿态,似乎以张相为尊。
换言之,从夏侯淳被立为太子至今,其背后一直有这位的影子。
这也难怪区区太子,为何能让坐稳掖庭的萧眉如此大动干戈了,乃至亲身布局,诱其发动‘宫变’,自寻死路。
落子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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