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啊夫人奴婢冤枉”
贾秋月皱了眉,她自从被纪正则扶了正,掌管纪家中馈已有多年,眼看着自己那继女一派笃定,又见养娘神色,再瞟一眼正不住使眼色的孙妈妈,心中便知道这其中只怕有什么不方便挑明的,正想着该如何料理此事,却不想纪文桐却急了。
终究是个小孩子家,不知轻重,只知道这讨厌的野种一开口就要发落自己的养娘,骄纵惯了的人哪里能忍得又是仗着自己娘亲和姐姐都在,自觉有人撑腰,只指着纪清歌尖叫道“你是野种不是长姐娘和姐姐都”
一句没说完,突然嗷的一嗓子又哭了。
却原来是一旁的纪文雪听见他话头不对,竟是把她私下教的话当众乱喊,心中一急,一把拧在了他的小屁股上。
纪文雪这一下是情急而为,下手难免有些失了轻重,纪文桐这一次的感觉可比先前蹭了下手掌心要疼多了,直扑在贾秋月怀里哭了个地动山摇。
一边是幼子,一边又是爱女,贾秋月自是哪个都不舍得责怪,只看着纪清歌更碍眼几分,当下借着纪文桐的哭,只示意纪文雪和孙妈妈先抱他到里间哄着,自己理了理衣襟,这才冷声说道“大姑娘这可真是好大的威风。”
纪清歌勾了勾嘴角“不及夫人多矣。”
贾秋月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继女离家八年竟如同换了个人般,想她小的时候还跟个面团似得毫无主见任人揉搓,而今却竟要刮目相看了不曾
也是直到现在,贾秋月才真正打量自己这个八年未见的继女。
倒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幼时雪团儿似的小小孩童而今已经亭亭玉立,衣着虽是朴素,脸上更是毫无妆容,但一眼望去竟比纪文雪的琦年玉貌更加摄人
那是猝不及防中足可触动人心的明丽殊色,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或许还只是容貌过人,但纪清歌这八年在道观养出的沉静气质却生生给她添了一份红尘俗世中罕见的清透纯澈。
在道观住着竟还真能养出仙气儿来不成
饶是贾秋月心中对纪清歌厌恶到极点,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继女看着真是碍眼极了。
面对贾秋月毫不客气的打量,纪清歌却只唇边挂着一丝微笑,沉静安然。
嗤
贾秋月忽的就笑了。
“大姑娘既已归家”她不紧不慢的捧起了桌上的茶盏“那便先行见礼吧。”
原本已经手中捧了拜垫的丫鬟被贾秋月不着痕迹的斜了一眼,顿时停步不敢再上前。
“怎么八年未见,大姑娘连这点规矩都忘光了不成”贾秋月冷笑着瞟了一眼那光滑坚硬的青石砖地。
哪怕你真是个下凡的仙女儿,进了这纪家大宅也得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喊她一声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