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而在他身旁的,另有一名松绿色织锦缎圆领袍的中年人,头戴墨绢缣巾,颌下胡须梳理得根根不乱,身边跟着几名皂衣的差役,手捻胡须看着这一场纷乱,却一声未出。
此人不出声,存在感却是强烈,纪正则行止之间更是隐约以他为首,再看到立在他侧后的那名曾在花园中偶遇过的俊秀少年,纪清歌心中大致有了数能让知府家公子亦步亦趋的,只怕就是淮安知府大人本人了。
“父亲。”
众目睽睽之中,纪清歌镇定的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那张从驴老七手中收缴的画像“桐弟被拐,事出有异,清歌恳请父亲详查。”
那张被揉得有几分皱巴的纸上,笔画粗糙的绘着纪清歌的小像,虽然画的并不传神,但此时纪清歌执在手里,就如同比在画像旁边也似,有了真人比衬,原本不像的画像,此时也像了七八分,纪正则看在眼中,面色愈加阴沉如水。
“你今夜去了何处”片刻之后,纪正则终于冷冷的开声。
纪清歌微一怔“沿河节市。”
答话的同时,她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果然,纪正则下一句就是“可有看顾弟妹”
纪清歌心中一片冰冷,定定的望着这个给予了她姓氏骨血的亲生父亲不语。
她的静默,却给了纪正则发作的理由。
“混账”纪正则面色铁青,怒叱道“你身为长姐,携弟妹外出,却不知看护照料致使弟妹失散遇险你可知错”
纪清歌静默的听着这疾风骤雨一般的斥骂,直到纪正则一句说完,中气十足的声音渐渐消散在微明的晨曦之中。
令人不适的死寂中,伏在贾秋月怀中的纪文桐悄悄抬起头,嗫嚅半晌,小声说道“不是姐、姐姐”
他话音刚起,就被贾秋月一把将他小脑瓜摁回了怀里,招手叫过早就候在一旁的养娘,叫她抱着纪文桐回房将养,等着就医。
纪清歌冷冷看着眼前一幕,并未出声拦阻,眼中却浮出一丝嘲讽连一介稚子都尚且有黑白之分,而这些站在她面前,和她同血同缘之人,却竟连个孩童都不如
“今夜城中混乱,并非因我而起,而掠走桐弟的罪魁,清歌也已带回。”纪清歌清透宛若琉璃的双瞳一瞬不瞬的望着面色阴沉的纪正则“可父亲,您竟不准备过问,就要定我的罪么”
纪清歌声音清冷平淡,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就如同融雪一般消失在这微暖的晨风之中。
静默之中,那知府家的公子似是想要说什么,却还未开口就被宁博裕淡淡的瞥了一眼,只得又咽了回去。
纪清歌没有看他,也没有看院中其他各色人等,只静静望着纪正则。
眼前这些人,心心念念的都是纪文桐额角的淤青和脸上的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