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连宁佑安,这个原本和他既是同窗又是好友的人,也渐渐产生了疏远。
宁佑安本该是他大姐姐的夫婿。
虽然换亲这件事,他和宁佑安都足可称一句无辜,但终究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彼此。
纪文栢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褪去了那些专属于少年人的明快天真变得沉默寡言。
直到鬼方灭国边关大捷的消息传到淮安,他眼睁睁看着他的父母双亲连带他那和蔼慈祥的祖母全都恐慌了起来。
那时纪文栢才知道,原来他大姐姐的生母,就是那坚守边关数十年的卫家人。
看着纪家从上到下一夕间出现的慌乱,纪文栢只觉得满心都是荒唐,直到淮安知府宁博裕从临清县令上报的公文中得知了纪清歌现如今就在临清,他才被纪家给当做使臣一般,派来临清想要迎他的大姐姐回转纪家。
如果可能的话,纪文栢根本不想来。
作为纪家人,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纪清歌。
但他作为纪家嫡长子,他更不能看着纪家将来会因此倾覆,他有责任有义务为了纪家奔走。
再是没脸,也只能来。
“大姐姐。”纪文栢忍着心中的羞耻和酸涩,艰难的说道“文柏没脸对大姐姐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文柏只想只想求大姐姐,看在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份上”
他这一句话没有说完便被纪清歌打断了“纪公子。”
她的音色中听不出什么气恼和恨意,平淡中甚至还带着些许散漫,就那样曼声说着“覆水难再收。”
纪文栢几乎落下泪来。
到底是纪清歌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感,也多少知道一些他的心性,眼看这个少年在自己面前几乎无地自容,心中也有些感慨,见他始终撑着门板不能关门,只得道“这是等着转手的铺面,没有开门迎客,纪公子在此纠缠也无益,我和纪家早已无话可说。”
眼见纪清歌态度坚决,纪文栢心知不能让她真就这样闭门拒客,情急之中也只得转了口道“且慢,大姐姐这铺子是要转出的话,不知要价几何”
纪清歌想要关门的手顿了顿,奇道“与此又有何干”
“这我”纪文栢一边想着说辞,一边推着门扇想要迈进门槛“大姐姐不忙闭门,何不与我商谈一下,若是合适”
“你要买”纪清歌皱眉望了他一瞬,随即却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
“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