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
“快跑啊!”我突然回过神来,小声提醒着张天津。但已经晚了,张占广已经从门洞里跑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要出来看个究竟。他一下子盯住了我们。当看到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后,我感觉地球似乎一下子沦陷了,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恐惧让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快跑!”张天津说,他拉着我的手跑去。
“站住!”张点广大叫着,向我们追来。我们身体瘦弱,腿短得像两根胡萝卜,尽管拼命奔跑,还是很快被他抓在手里,只见他右手一划拉,我们两个齐齐倒在地上,手掌“啪”一下拍在了坚硬的路面上,疼痛难忍。
但我们很快忘记了疼痛,因为我们转过头去,看到张占广仿佛一座小山一样瞪视着我们,那种恐惧立刻把我们的一切剥夺了。我感觉到自己碎裂了,散了一地,仿佛一阵风吹来都能把我飘走,只能徒劳地等待着他如同砂锅般大小的铁拳狠狠击打在我们身上,把我们砸成肉泥。但他没有。
“是不是你们打了我家的狗?”他站在那里,逼问着我们。
“不是我们干的!”张天津说。他能在如此精神重压下仍然有转换自救的余地,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的。我就不行。
“还不承认!”张占广说着,猛然拉起张天津,向他的口袋一划拉,“唰拉唰拉”一阵响,他的菱形飞镖散落了一地。
“这是啥?”张占广问,“你还敢说不是你干的。”我们无言以对。
好在张占广并没有浑到底,并没有挥起几拳将我们的筋骨彻底打断,他只是说了句“以后不要这么干了”,然后在我们的小脑瓜上各自赏了一巴掌,“啪啪”两声,然后转头走了。
“妈的,他练的铁砂掌么?”张天津见他消失在胡同角处,然后捂着脑袋叹道。我一语不发,起身扑打着满身的尘土。
“刚才你好像吓破胆了!”张天津对一言不发的我说。我承认,他这句话说得很不合适宜。
“妈逼,让你嘴贱!”我喊着,然后在他身上狠狠踹了两脚。他没哭,反而笑了。“你也就欺负欺负我,冲我撒撒气,”他说,“除了我之外,你谁也不敢欺负。”
我默不作声,但他说得是真的,我更加沮丧了,心情低落到极点。
“走吧,”我说,“我们去打鸟!”然后我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我们一瘸一拐地向西湾走去。在西湾的北边,有几棵树,各自站的远远得,在风中互相招手。偶有鸟雀光顾它们的梢头,在枝上歌唱,给孤寂的它们送去一点点动听的音乐。
我和张天津伏在树下的草丛里,仿佛两只野狗,静静地等待着鸟雀来临,然后停在大树上歌唱,好成为我们苦苦寻找的靶子。唯有这靶子,才没有任何生命危险。那些鸟雀,并不属于谁,它们只属于天空、白云和大树。
正因为它们并不属于谁,所以,它们尤其狡猾,仿佛猜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