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爸酒量是不行,人也不咋得,自己人笑笑也就罢了,但拿给外人当“蘸料”,犯不上这么糟践自己。
但那帮人只顾自己乐呵,顾不得其他。因为好不容易在闭塞枯燥的日子里找到点笑料,又岂肯罢休,只有更加维持这笑料的持久性,以打发郁闷无聊的时光,于是极为夸张地拍手击掌大笑着。
不知是被震天价响的笑闹声惊醒了,还是被一泡尿憋醒了,张祖华忽然从大炕上摇摇晃晃坐了起来,半闭着双眼迷茫道:“什么事儿这么好笑!”
大家望着醉眼惺松的张祖华,笑得更响了。张祖华从大炕上溜下来,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就要向外走去。“看,五叔诈尸了!”张京逵笑道。
“滚你蛋!你们别把大牙给笑下来……到底啥事这么可笑?”张祖华在大醉未醒时还说了句笑话。
“五叔哇!恭喜你又新添了一个亲兄弟啊!”张洪海的爷张京逵说。当然,张洪海并不是被抱养的,他爹是亲爹,但张洪海给他爹既不喊爸爸,也不喊爹,而喊“爷”,据说这样可以有意识地拉开亲情血脉之间的距离,让孩子更加健康、甚至长命百岁。
当然,也有喊爹叫“叔”的,与喊“爷”的含义一样,所以村子里对父辈的称呼乱七八糟。在称呼上,张小强一向引以为豪,认为自己喊“爸爸”才是真正的“与时俱进”,是时代的弄潮儿。
听到张京逵的话,张祖华皱着眉头迷瞪了一会儿,接着听到众人爆发出更激烈的笑声,他突然想明白了,转头恶狠狠地向李氏瞪去:“他娘的,又是你多嘴多舌了吧!没事儿就知道撇着个破嘴胡咧咧我!”
“就说个笑话罢了,干嘛吹胡子瞪眼的!这也没有外人,都是邻居百家的。再说了,这事儿你要是做不出来,我们也没啥可说啊!”李氏呛了回去,她认为自己在众人面前绝不能失了气势。
“笑话笑话!我让你天天讲笑话,变着法的埋汰我!”酒助怒气,怒借酒威,张祖华脑子里被怒气和酒胆胀满了,二话不说冲上前去,“腾”一脚踢爆了一只暖瓶,吼道,“我让你天天闲得腰疼讲笑话!”
幸亏暖瓶里的热水告罄,没有泼溅出来伤着众人,但是那一声巨响却把众人震得跳了起来,玻璃碴子顷刻间散了一地,李氏嗷嗷叫嚷起来:“张祖华你妈逼!大过年的又要发神经!”
大家见势不好,不敢再逗留,忙披好衣服灰溜溜地嘟囔着骂人的话离开了屋子。
“好嘛,这年过的,还没出‘五末日’呢,已损失了一只热水瓶。”张小强瞧着地上的碎玻璃碴子悲哀地想道。
第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出于村民意料之外,竟是张吉癸又气死了另一任老婆。两年前,张吉癸就不务正业,不仅在外寻花问柳,而且一分钱也拿不到家里来,地里的农活半点也不插手,令他老婆又气又绝望,终于撇下自己三岁的儿子张金韦喝农药自杀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