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怒道。
“本来就是,不信你看,我们这几个伙伴从春天就开始在水库里洗澡,这都几个月了,啥事儿没有!而那个吴长江,什么游泳社团里的吴长江,不就只游了一次么!就让水库给收尸了。”张大强依旧不服不忿。
“妈逼!就你有理!总之以后,不要再去洗澡!我再见到你去,就砸断你的双腿,在家养你一辈子也不能让你上水库冒险。”张祖昌把烟头狠狠甩在地上,残余的火星向四外弹起。
“他就这命,这叫少亡!”张大强不知从哪本书上看来了一个新鲜词儿。
少年即死,称为少亡,在张家村,或者古老的众多的乡村,未结婚之前皆为少,也称少亡。吴长江大学刚刚毕业,有女朋友,但未婚,生命定格在永远的二十三岁。
不等张祖昌再骂娘,张大强跳起来口里依然嘟囔着带着张小强跑走了,拐弯向北,顺着胡同溜到了后湾水库,两个人站在干净的石台上,俯视着阴暗幽深的池水。短短一个夏季,水草竟然从无到有,到秋初季节封住了整座水库的水面。
其中,在一片开口处,沿着几级台阶向下的水面,向北望去水草和池水两两分明,显出一道清晰干净的水道来,莫问便知,那是众人打捞吴长江尸体留下的痕迹。
事发当晚,吴长江的同学来找他玩,两人喝了几瓶啤酒,浑身发热起来,因此吴长江要请他同学洗个澡。两人抹干脸上的汗水出门拐弯来到后湾水库。吴长江的同学也是游泳社团的成员之一。两人对水无比熟悉,对幽深暗淡的水面毫不在意,聊着学生的话题开着几句玩笑便脱掉衣服跳进水里。
吴长江在前,同学在后,两人扑打着水花向北游去,吴长江很快到达了水库的中部,回头笑嘻嘻地开着同学的玩笑。突然,吴长江向下坠去,口里惊慌地喊着:“救命!”
同学嘿嘿乐着,以为吴长江在开玩笑,因为以他的实力,可以完全游遍这水库南北方向的十个来回也没问题。
接着吴长江坠下去了,头部没在水下,同学在后面微笑等待着吴长江玩笑的结束。一两分钟过去了,他仍没浮出水面。同学慌了,恐惧让他失去了分寸,扑打着水面返回岸上,大声呼喊着跑回吴荃家叫人。
吴荃立刻拿了竹竿、绳索,带着其他两个儿子跑到岸边,又来了更多的人,大家合力将吴长江拖到岸上。
吴长江已经死了,尸体变得冰冷僵硬,吴荃扑到儿子尸体上恸哭起来。
据同学的描述,水底仿佛有个东西,在拖拽着向水底下坠。
以他的说法,完全排除了水草缠住手脚的可能。关于这一点,张小强也不相信,因为他也在这座水库的水草间穿行过,完全可以漂浮在水草上面,而光光的肚皮被光滑柔嫩的水草抚摸的颇为惬意。水草绵软,很容易连根拔起,被水草缠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吴长江的死,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