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许突然良心发现,认为有意阻挠我建房是不对的了是吧?”张小强将酒收回屋子里,不再想这件事。
第二天,约好的建筑工人早早来到张小强家里会合,然后带着一应用品、暖瓶等来到旧屋场。那几位建筑工人还算踏实,讲明了是论天算钱,也不磨洋工、找借口,而是主动行动起来,拿出卷尺、平衡尺开始测量,之后撒灰、拉线,开始开挖槽基、拌灰土、打夯、和沙灰,午后开始砌地基。
地基始砌时,一位当头的建筑工人对张小强道:“地基很快就能砌得,下一步就要垒墙上大砖,你今明两天就要把大砖拉来,最好今天拉来,晚上可以抓紧时间加水浸透,明天好使用。”张小强点头应允,随即拨了一通电话,打给由张占朋介绍的专拉大砖车。
到晚上七点钟,大砖车在张小强地指引下,经过张寿堂的门前,进到旧屋场处,开始卸车。在卸车的过程中,张小强竟然感到既理直气壮,又忐忑不安,这两种完全相反的心情竟会同时出现在他的内心。令他理直气壮的是,既然已经送过酒,那么张寿堂大概不会再好意思阻挠了吧?令他忐忑不安的是,就张寿堂那个阴晴不定的狗玩意儿来说,究竟他暴不暴发,谁又说得准呢?
所以,张小强一边理直气壮,一边忐忑不安,一会儿瞅瞅卸砖的人,一会儿瞅一瞅张寿堂那道紧闭的大铁门。拉大砖的是两个年轻人,本就张狂豪放,也不忌讳什么,一边卸砖一边抽烟,大声地海天阔地闲聊着。终于,他们的大笑声和砖块的碰撞声令高高的围墙内张寿堂家的那条大狼狗狂吠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听到大狼狗狂吠的两位年轻人不仅不收敛,反而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从而焕发了某种黠邪的性情,于是他们也高声模仿起狗吠声来:“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听到这两个无聊的年轻人的“狗吠声”,张小强心底一阵苦笑,他心道:“我的俩哥,醒醒吧,正经聊天不好么?为啥非要学狗叫呢?”霎时,张小强的一颗心仿佛长了草,盼望那两个年轻人赶紧卸完车拿了钱赶快滚蛋。
这时,受到挑衅的张寿堂家的大狼狗愤怒起来,这还了得,竟然模仿我的叫声,于是更加大声狂吠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这狂吠声一声高似一声,一声紧似一声,一声狂似一声,将这个平常一贯宁静的乡村的夜晚搅了个七零八落,也将张小强的一颗心搅了个稀碎。
“我说,好哥们,”张小强对两位年轻人道,“好好地聊个天好不啦?咱非要学狗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