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打电话这人怎么却这么欣喜?
之所以同情,是因为她们看透了张小强的虚假:那种欣喜只是一种表演,是一种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绝望和冰凉的虚假表演。看到这些后,张小强突然不再想演下去,有种想把电话狠狠砸在地上的冲动。社会在面对男孩女孩问题上的敏感上,简直真真是无聊透了!
但电话总得打下去,要不然,有人通知了,有人没通知,那算怎么回事儿?那么,还有谁没打呢?
最后,张小强想来想去,想到本着家庭大团结的原则,他需要再打给六叔家的张海。于是他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电话。
“哥啊,”对面的张海道,“打电话有事啊?”这不奇怪,因为张海常年在外打工,除了过年之年和其他人很少来往,若非添了宝宝打电话的必须性,张小强仍然不会给他打电话。
“海啊,”张小强道,“你嫂子生了。”
“生了?”张海惊讶道,“这么快?……生了个啥孩儿啊?”
“女孩儿。”张小强道。
“哈哈哈……”张小强听到对面的张海用无比欢快的声音欢笑了几声,听得出,他是真心欢笑的,可是,张小强怎么感觉到那么刺耳,简直是在嘲笑,对面的张海也仿佛意识到这样笑不对,于是赶紧敛了笑,道,“女孩儿就很好啊……毕竟时代不同了,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当前这个社会的大舞台,对于男孩儿女孩儿的机会是均等的,只要你有能力,都可以在这个舞台上尽情地跳舞!”
“是啊,是啊……”张小强礼貌地回应着,而他的内心却仿佛被无端捅了一个透明大窟窿,不断向内沁着寒风,既疼又痛,令人不堪忍受,恨不能当场死去。但张小强语气仍然平静,有礼貌地回应着张海的口若悬河。
挂上电话,张小强心情无比沮丧,呆呆地站在那里。张海的一番话、周围人的目光、嫂子不再提十万那事整个把他挤塌了,他深吸了一口气。
“打完了?”嫂子常明芬在一旁问。
“打完了,都通知到了,”张小强道,“就等着为孩子办十二天了。”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位护士眼睛向着天空喊着:“吴清韦家属,来个人,将吴清韦推到手术室做护理!”张小强闻言跑出病房,看到空阔的走廊里多了一张移动病床,床上铺着一张被子,从被子的凹凸程度看,底下应该躺着一个病人,那个病人一动不动,似乎感不到任何生命力,那个病人应该就是吴清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