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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一笑:“这褚家屋子虽旧,你看看这些柱子都是上好木料,说明他家很早之前有家产颇巨;院子里的树都是合抱粗,说明褚家在此安家落户很多代人了;家具尽是檀木、楠木,雕工讲究;这种人家才是真的巨富啊!
屋新树小画卷新,不是暴发户就是新晋望族;那种人家,如何比得上这种积累了数代、数十代的官宦世家?”
只见地窖中木架上,地契、房契、奴契、借据;城里的铺子买卖契约、府邸宅院无数;便是那成都城里,这褚家都有十几间铺子!
地窖的角落里,还有数框石灰石,想来,这是用来防潮的。
文呈大致晃了一眼契据,吩咐赵二将奴契、借据,统统撒到褚府大门外;然后拿出一张岳池县里的铺子地契,对伍良说道:
“记下此铺,带人去征用了这家粮铺、盐铺,赶走所有的掌柜伙计;
就说是奉史大人之命。
再告知他们,褚氏满门,尽皆丧命于蛮夷劫掠;如此一来,他们没了对家主的惧怕;更没了去对质、去告状的底气;
这些人,自然会卷着铺里的财货,一哄而散、各自逃生!
随后你赶紧回来,接应运送钱帛的大车,将所有钱帛放在这铺子里,只有那里足够宽敞;若是存放在军营,难免会引出县尉史大人的贪欲。”
伍良回道:“二叔,那后宅的女眷、柴房里的褚氏子弟,当如何处置?要不要都杀掉?”
文呈摇摇头,笑笑:“你呀,还是不懂人性之丑陋!”
接着,文呈给伍良解释起,为何自己不担心此事会留下后患来…
文呈对伍良说道:
“等我们撤走了,明天一早,那些隶奴、徒附、褚家庄里的农夫们,自然会来捡漏。
一开始他们会胆战心惊地过来查看
等到看见满地的那些卖身契、奴契、借据,他们必定会找回各自的凭条,赶紧撕得稀烂!
再看见门口的粮食、铜钱、尸首,如何还不知晓褚氏已经完蛋了…
等他们再进入褚宅,这些穷的浑身不值十文钱的人,定然会将褚府里面的所有东西、是所有能够搬回家的东西,统统抢走!
人呐,心底的魔鬼一旦被放了出来,就会变本加厉地狠事做绝!
那些残存的褚氏子弟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平日里对自己低三下四、任打任杀的穷鬼们劫掠自家。
你猜猜看,这些抢红了眼珠子的徒附、隶奴们,会不会撕了这些活着的褚氏子弟?”
那些人会不会撕了褚氏子弟,文呈不知道。
却明白这些人的梦想:分地主家的地、分地主家的房、睡地主家的床、把高高在上的地主老婆女儿往自家家里扛!
这些人,必然会点燃秋天里的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