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蒙古骑兵还没到跟前,这些高丽兵丁便一哄而散,跑得没影了。在这种冲势之下,没有任何防守设施协助,靠着人的肉体去阻挡骑兵,只能成为一摊摊肉饼。
冲入营区的蒙古人,真真的如虎入羊群。而且,还是一百只行动一致的饿虎。
蒙古人甚至没有耐心从营区入口鱼贯而入,数骑一起,对着营区的木栅,直接便撞了过去。如钢刀切入豆腐,一片的木栅顺势而倒。
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蒙古人的铁蹄了。
这一股突然爆发而至的洪流,狂泄而入高丽人营区,肆意地卷袭着一切能碰得到的事物。
狼奔豕突之中,狂刀横飞,棍棒齐舞。
撞击声、崩裂声、哀嚎声与惨叫声四处响起,但这些声音,蒙古人的狂吼淹没,显得软弱而无助。
一团团腾腾而起的黑尘之间,缀着一串串腥红的血光。
转瞬之间,高丽营区便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百骑蒙古兵一直奔到营区中间,房屋密集之地,才稍稍地缓了马速。随后整体转身,又如狂风向来路扫去。
能爬能滚的高丽人,正在慌乱的四处躲闪。还躺在地上痛哭的,被再次席卷而来的马蹄踏成红泥。
三三两两的蒙古兵,从马上跃下,有些开始纵火,有些见到成袋的粮食,便拎上抛向马鞍。
还有的逮着正在挣扎的女子,拽住一肢,望空一扔,后面便有来人接住,摁在马上,狂笑而去。没接住的,尖叫的女子就这么在空中划过一道惊慌失措的弧线,而后掉落在地,砰然作响。
那一点惊叫,便嘎然而止。
拖在最后的,便是只不干的侍卫长,阿叱。他回身狞笑地移开投向城墙的目光,手一抬,吼了一声:“走!”
阿叱一提缰绳,眼角处却瞥见谷场之上,似乎孑然而立着一个白衣男子。他也没细看,满弓搭箭,扭腰抬肩,反手一支箭便若流星般,向那男子射去。
箭至男子眼前,那人似乎被刚惊醒一般,头略略一偏,箭支便擦着他的耳根飞去。箭尾刮走了他的半只耳朵,疼痛感突袭而至,怔怔的男子终于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这男子,正是刚从城墙之上,独自下来的高正源。
突袭而至的蒙古人,让整个高丽营地一瞬间,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喊杀声与哀嚎声,空气中除了被扬起的灰尘,就是漫天的血腥味。
目不能视,对于高正源来说早已习惯。可是如今这些异常杂乱的声音与味道,汹涌而至的时候,高正源就彻底失去了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感知能力。
这种杂乱的黑暗,让高正源因为恐惧而完全的不知所措。
“母亲?母亲!”
这支飞箭带来的疼痛让高正源突然惊醒,但是恐惧感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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