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笑。现在大家都笑了,他却一个人哭了,当遥遥看见盟主从寒棺那边走过来,海眼见为实忽然全身抽搐着哭起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现在哭得跟个孩子一样,谁都劝不住。
“哎呀,海将军,我死了你没哭,我活了你反到哭了。”吟儿微笑,柔和地说,她知他恐怕是忍了四十九天的泪,又要克服这种痛苦,又要担心林阡克服不了。
“呸呸呸,盟主才不会死,盟主会长命百岁!”海赶紧拭泪,“我这就放心啦,放心啦”
这一带的战火,连亘了十日之久。
当又一个黎明袭入黑夜,无垠天地瞬间色变。
官兵前后投入的兵力已经无法估量,一直将魔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黔西魔门之危,半刻不容懈怠。
田若凝预料到林阡不可能动短刀谷的兵力,一则军情来回有迟误、川北调兵不会那么快、远道解围不切实二则短刀谷形势初定,换田若凝是林阡,也不会轻易去改那边的格局。不但川北联盟不会动,就算附近的沈家寨,也不可能去随便调控。这些,和魔门一样,都是他林阡的地盘,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林阡也没有危难到非搬救兵不可的地步,事实上纵然官军兵多粮足以多欺少,却连魔门六枭一处领地都赢不了,即使占据了,不到半天又会被重新夺回去。田若凝曾经笑叹,“这黔西之战就像是给辜听弦在练兵”,但现在却发现了,敌人也一样不容小觑,“这黔西之战,也着实在给祝孟尝大显身手的机会。”世间就有如此奇人,常理推算不了。何况除了祝孟尝之外,林阡身边另还有一个寒泽叶。
以剑、阆、蓬、利四州和黔西当地官军、及辜听弦所率家将这六支劲旅,对战祝孟尝、寒泽叶、杨致诚、林美材、何慧如、海庇护下的六枭领地田若凝和林阡二人,算是死死磕上了。
但长此以往,显然不是办法。
十天来林阡在魔门六枭的每处领地都走过,或明察,或暗访,每每看见无辜魔人的苦不堪言,都心存悲悯以及愧疚,是极想为他们结束苦难赢得安宁。然而,遇见的敌手实力确实与己方相当,不可能一时之间就能将他们完全打退。治本的策略,就是离开这里,把敌人引开但纵然自己能离开这里,吟儿暂时也离不开啊
正自苦思冥想,忽闻有人从川蜀那边过来见他。林阡回到断崖,发现那人已经摆好了棋局等候多时,上次也是在同一处,他二人进行了对弈之辨。那个人,正是“海上升明月”的首领落远空。
林阡即刻在他对面坐下,二人未言而先行棋,忘却紧湍、气定神闲。
“这一定是个高手官军将这里围成了铁桶,一般人哪有这么容易进来。”祝孟尝远远看着,对海和范遇窃窃私语说。别说祝孟尝,就算是短刀谷中十多年的人,也没有一个识得落远空的身份。
落远空下完一局之后,随刻将袖中信件交与林阡,转身离席而去,由始至终不曾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