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我第一次战败是在何处?最刻骨铭心又是何战?”凌大杰回神,尚不知王爷他也有败绩?于是聆听他说了下去,“倒是只败过一次,所以刻骨铭心。”
“王爷何曾败过?”凌大杰奇问。王爷纵横沙场数十载,与契丹、宋、鞑靼皆有过交锋,却堪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非大金朝经济困难以防劳民伤财、王爷同意了皇上和大多数官员对北疆采取“防御”,这九年来王爷也不可能只修界壕边堡而不出兵北伐了,要是王爷执意“攻击”,只怕战史上又多了好几个手下败将。
如今这山东之战,也同等劳民伤财,只是,已经被人打到家门口了,哪能任由着南宋义军胡来?林阡是自己冲过来要当王爷手下败将的,怨不得别人。凌大杰想到林阡,忽又想起关于北疆经略朝臣们激烈的辩论,当时在于“北方有警”,“劳民非便”,现在却是“北面与南面的威胁,哪个更重”
“我之战败,是前年秋天看错了形势,竟从北疆抽身而去了陇陕。贻误了数月,才知北疆形势突变,那些部落盛衰,终没有按着我的想法来。”完颜永琏扼腕,凌大杰当然记得了,前年年末,他也和王爷去了陇陕,还在地宫里与林阡打斗。王爷是为了黑山渊声,亦是为了当时陇南尽落林阡手、陕西唇亡齿寒。
从北疆抽身先赴陇陕调控,一则林阡过强、不得不引起重视,二是因为北疆形势极好草原上势力较强令王爷嗅出凶险的那对义父子终于反目、内讧,他们越乱,越是正中王爷下怀,一旦他们两败俱伤,则大金朝安枕无忧。
但王爷看错了形势,没想到后期的变化,如王爷所言,“安排的某些棋子,自己跟自己杀了起来。”所以北疆盛衰与王爷设想背道而驰,前年秋天,虽于陇陕成功阻截了林阡,却对北疆各部落失算。
凌大杰心一凛,其实不是战败但也是战败,算漏了。由于前年看错形势,近两年北方部落局势已经不受金朝控制,说什么这一次“凌、岳的大军都是从北疆赢足了回来”,只不过是对着边境上的汪古部罢了,汪古部,又哪是北疆最强的威胁!?
北疆最强的威胁,是孛儿只斤铁木真。
王爷对凌大杰岳离都指教过,此人眼下不在侵略金朝,但将来一定。于大金朝而言,他与林阡,只是缓急之分,不分轻重。凌大杰岳离的回归与逗留,不能太久,原因在此凌大杰岳离的斗志士气,不能跌落,更是因此!
远虑近忧,一北一南,加之王爷在朝中有政敌牵绊,其实王爷也如同被三把刀剑架在脖子上,若有丝毫处理不当,整个大金都将危殆,但天幸风口浪尖的王爷、独木支撑着这个天下,从来都在政坛和战场维持平衡与安稳,泰然处之,云淡风轻。令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有他一人在,任何敌人,都无机可乘。
凌大杰叹了一声,这样一个没有对手的王爷,唯一仅有的一次战败也只是“算漏了”。
作为一个把握天下的执棋者,“战败”这两字包含的内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