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万余言,
力陈时弊,还批评朝廷轻信吴处厚的诬陷而放逐蔡确,
认为“朋党之祸自此始”。
主考官“以其言直,恐忤旨”,
将宗泽置于“末科”,给以“赐同进士出身”,
从此,开始了他坎坷不平的仕途。
连续多任不得升迁,年龄比他仕龄还短的后辈都和其同列了,
种种羞辱没有击败宗泽,反而让他愈挫愈勇,
没法进入庙堂,谋得高位,以整治吏治,还朗朗乾坤。
那就退而求其次,扎根基层,守一县就治一地,
让治下百姓在自己的治理下,看到大宋的希望。
但转任登州后,
就连这个退而求其次的抱负,也逐渐难以实现了。
这里的一切,都在不断刷新宗泽的“三观”。
作为一个有抱负有良心的士人,
其人不惧同僚排挤,不怕朝廷不识,
哪怕连续二十多年升职无望,五十多岁了还在基层打转,
被人嘲笑为“四县老令”,他都能忍受,
唯独不能忍受的,
是这种被人架起来,只能做“官老爷”的感觉。
更关键的是,
就连他一直都很熟悉的百姓,也不买自己的账,
仿佛,
没有朝廷和官府的登州,会治理的更好?
而他一直坚持整治吏治就可以挽救大宋国运的理念,
在登州快速发展铁的事实面前,就是个笑话!
整个登州,包括他宗泽在内,
没有一个官员是称职的!
所有的官员都在渎职!
所有的官员都在通贼!
所有的官员都不讲实话!
所有的官员都在背叛朝廷!
可任内考绩,却偏偏能成为大宋所有军州中的上上!
对一个以“犟”闻名,过了知天命之年,仍初心不改的“老顽固”来说,
没有什么能比信念的崩塌,更打击人。
进入六月,
各县陆续上报夏税缴纳顺利,并且再创历史新高后,
苦思良久的宗泽决定再一次行州,
以巡察各地秋粮种植情况为由,做最后一次努力。
只是,仅仅看了两个村子后,
宗知州就改变了预定的行州路线——径直前往之罘湾。
登州已经被徐泽经营的如同铁通一般,
宗泽的行踪自然瞒不住其人,就连这个老官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