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这个“筐”中,逐渐承载了越来越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使之变得面目全非。
身体健康的人吃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会得病,更何况是集合无数人思想精华的学派。
儒学承载的东西越多,内部也就越混乱无比,从而衍生出不同的思想流派。
这种混乱状态,当然会影响到儒学作为大一统王朝核心思想的政治地位。
所以,最多几百年,儒家都必然会经历一次内部大分裂。
然后由一批天才学者将某一流派的思想推上主流地位,才能确保其学派内部的思想稳定,进而维持整个王朝的思想稳定。
然后,再等待下一个剧烈震荡的时代,呼唤符合彼时的“儒学”理论来解决时代问题,再等待进入下一次大分裂,如此循环。
赵宋便是这样剧烈震荡的时代,儒学也迎来了大发展。
以王安石为代表的新学、以张载为代表的气学、以邵雍为代表的数学(先天象数学)、以程朱为代表的狭义理学等等。
甚至,后世王阳明的心学,也发端于“此时”稍后几十年的陆九渊心学流派。
有宋一朝,儒学能产生了这么多的流派,实际是儒家在面对无法解决的时代问题时,在学术上的反思与突破,这种反思与突破也必然导致儒学再次的大分裂。
早在徐泽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儒家内部就已经出现了众多的新流派,换句话说,就是产生了诸多的裂痕,再次分裂是迟早的事。
徐泽当年放出《大同说》,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激化这一过程。
经过三年时间的充分发酵,《大同说》带来的讨论,已经使得儒家内部一直就存在的严重裂痕不断扩大。
在这种背景下,徐泽再抛出“学问根本论”,既惊世骇俗,却也能为世人所接受。
此举必然会使得裂痕严重的儒学提前迎来大分裂。
这当然是徐泽故意为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儒学的分裂而分裂。
同舟社以后建立的王朝必然会远超历代,将是疆域万里,治下万族的强大政权。
这样强大的统一王朝如果没有“独尊x术”之类的主流思想确保王朝大一统,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徐泽促使儒学分裂的最终目的,其实还是为了它早日诞生出新王朝所需的全新流派。
经过多年打基础的深厚积累,同舟社已经具备了逐步吞并天下,且无人能够阻挡的大势。
简单地说,就是今后的同舟社可以不需要儒家,儒家却不能没有同舟社的支持。
儒家要么主动适应时代,再次完成自家学术的进化,以积极适应新时代,要么进入历史垃圾堆,再别想取得显学地位。
千余年以来,一直都在与时俱进的儒家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