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分。”
郑璞颔首,解释了一遍,“是故,便留宿门下督署屋内。”
旋即,又叹了口气,“与众多甲士挤一军帐内,扰甚,几无眠。昨日我便没来寻休然兄。”
听到郑璞与丞相诸葛亮坐谈至夜半,柳隐眉目高翘,诧异莫名。待郑璞说几无眠时,不由冁然而笑,“子瑾久在桑园,清雅惯了,自然是不耐兵子粗鄙。”
顿了顿,又由衷欢欣而言,“如此说来,子瑾才学,得入丞相之眼矣!”
“哈,乃侥幸耳!”
并不作谦虚,郑璞点头莞尔而言。
言罢,敛容垂头略作思绪,才目视柳隐而问,“休然兄,你我性情相契,我便直言了。成都柳家可称豪巨富,不知家中操戈者有几多?嗯,我乃是问,你若仕官军伍中,家中可助你携多少部曲随军?”
嗯?
顿时,柳隐脸上连连泛起异色。
亦不当即作答,而是垂眉捋胡而作思量。
并非是郑璞此问,犯了柳家忌讳。
自黄巾之乱起,世家豪族结坞堡、聚私兵自保乃常态。成都柳家巨豪,又宗族共财不分家,田亩众多且逐商贾之利,家中专职执刀操戈者,不下五百之数。若临危难之际,聚族人以及授刀甲于庄客、健扈等,千数尚不止。
而是柳家已有子侄仕于州郡,不会再将过多底蕴为朝廷所用。
毕竟,柳隐现今并非柳氏家主,且宗族耆老众,多持老成安身之见。
“子瑾之问,我知其意矣。”
良久,柳隐昂头,先拱手致意,才轻轻谓之,“家中知我素来喜武事,亦颇看重。我若随军,授扈从四五十,应有之。若有晋身之阶,近百之数亦未必不可。”
“四五十之数,足以!”
面露欣喜之色,郑璞连连点头,探过首来,附耳而言,“昨日听门下督之意,若无意外,我随征南中几可定论!届时,休然兄若不以我位卑,你我便偕行,共建功业!”
“大善!”
柳隐听罢,当即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喜不自胜。
亦举起酒盏,盛情而邀,“此当浮一大白!来,子瑾,盛饮之!”
“饮!”
............
事论定,两人不敢大饮,转做闲聊笑谈。
少时,见暑气稍退,柳隐便唤扈从备车马,往寻好的宅子而去。
按郑璞所言的“不求宽敞高瓦,但求清净无扰”之需,柳隐在城西与城南之间的拐角处,寻了一处小宅。
原是一常年行走南中的商贾,作储货物之用。
但今南中诸郡叛乱,他货积无销,赊财颇多,早有变卖田宅之念。只是当时先主刘备大行,士庶皆惶惶,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