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泛起的光芒,亦慢慢开始变得焦虑。
他亦看出来了,己方士卒,已开始显示出不支之势。
不管己方阵列节节后退,抑或是一开始汉军伤亡更多,到如今变成自方伏地更众,皆是最好的信号。
若想扭转局面,最好的办法,不外乎是增兵压上。
然而,他将鼓槌扔给亲卫后,侧头环视拱卫牙旗的四百亲兵,嘴角抽了抽,又努力压制下了心中所想。
他不能让部曲督,率亲卫曲去增援!
亦不敢!
汉军断道的伏兵,现今尚未显出踪迹!
以堵塞山道的石木数量如此之多,伏兵绝无可能,少于三百之数!
他若是将亲卫部曲皆压阵而去,伏兵来袭,又何来士卒抵御邪?
届时,前后夹击之下,己方岂不是士气崩溃?
“擂鼓!”
“再吹号!”
思来想去,朱褒只能让亲卫们,奋力击鼓催战,并祭出最后的办法来激励士气,“今若胜,人皆赏万金!绢百匹!”
却不想,他此种做法,正中汉军主将的下怀。
同样留有五百兵卒,护卫牙旗及军鼓的汉军主将,见朱褒阵内再度鼙鼓大宣,不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乃陈式。
是丞相后遣三千兵卒,来牂牁郡归马忠调度的主将。
嗯,仅是暂时归马忠调度,而并非是给马忠当僚属或部将。
缘由,乃是他军中履历很深,堪称宿将!
陈式年少便从军,一步一个脚印,累积战功慢慢爬上将率的位置。
于昔年先帝与魏武的汉中之战时,便已是可充当别部、独立作战的裨将军。
然而,他运气并不好。
当年,他与十余营兵马的将率,被先帝刘备遣往马鸣阁道(白水关与葭萌关之间)扼守益州门户,却被魏名将徐晃率军长驱直入,一举击破,兵马死伤无数,被依律贬职。
后,随征夷陵,因身在后军之由,未参战,亦难以复职。
直至今,丞相开府治事,以夷陵之战将才凋零、大肆擢拔军中宿将,他方得以复前职授兵重用。
是故,他对前来南中听从马忠调度,十分感激。
军中升迁,唯有战功!
丞相诸葛亮此举,无异于,让他得以再次证明自己才能的机会,以及赋予日后大用的期待。
因而,他很谨慎。
亦终于捕捉到了,可令全军压上的战机!
夫战,勇气也!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彼那贼子朱褒,竟再次鸣鼓催战,岂能长久邪!
岂非已势穷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