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身鱼鳞甲尤为瞩目,灿灿日光下,每一片都在朝外绽放毫光,这光绵绵密密,连成一圈,衬得他如若尊神降世。
“可看出什么端倪了”英伟男子朝身侧发问。
“贫僧羞愧,看不出什么。”和尚摇摇头。
他眉心处,一条暗金色的天龙正悄然隐没。
“波龙藏识分辨不出这种疫病的来历,许是小僧修为浅薄。”
和尚将目光移向前方,那个静默的儒衫者
“大先生,是否要贫僧唤师弟无晦过来,他的金石药理远在贫僧之上。”
“不必了。”
良久,儒衫者沉默摇了摇头
“自紫雾天降,先是江北闹出活尸食人的恶闻,没想到孙微才平定了江北的活尸祸乱,江南三郡又闹起了活尸。
中枢上上下下,讯息迟缓,行事不利,都该杀”
“大先生说得极是”
待儒衫者话毕,着鱼鳞银甲者连忙谄媚附和。
“中枢无能,该杀”
这样一个面容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本是极荒谬的一幕,然而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像是早就习惯了这幅做派。
“左昭。”儒衫者摇摇头,“你真是可惜这伟丈夫的相貌了。”
马屁拍到马腿上。
男人慌乱低下头,四处望了望,见在场人都躲开他的视线,避而不见,一咬牙,干脆连脊背都低下去,跪在云朵里。
丹北左家的嫡子,金刚境的无漏者
在父亲和皇帝之外,左昭鲜有如此谄媚的举动。
除了儒衫者
左昭五指下意识捏紧,目光闪动。
杜绍之,名副其实的三朝通儒。
在夫子避世,宣文君挐舟南海以来,儒衫者近乎是下一任儒门的代言人。
在儒生眼里,历代郑王似乎永远无法洗去他们的污点。
开国君郑武王以外戚擅权,鸩杀前宋少帝而建业;
郑威王以叔弑侄,烹杀太子,又封禁史书,连同一众史官都尽数焚在长明宫。
郑宣王行法家故事,定九汤律,立刑鼎二十三,杀得十一郡人头滚滚。
郑喜王易内蒸母,大兴土木,奢淫无度。
至于郑景王,他存在本身,就是世间最大的恶。
而杜绍之感念景王恩义,出仕大郑后,声名如江流日下。
同门师弟公开与他划地决裂,天下泰半儒生砸碎文庙的塑像,将他从神位上撵下去。
不提夫子如何如何,也无从得知。
宣文君在三百年孤身远赴南海前,恐怕也不会想到,这个被他誉做“可承业”的年轻人,竟会做出如此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