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击穿。
水庭月捂住腰后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溢出,他艰难地踏出两步,想要继续踢打焦锐鹏,但是却使不上一丝力气,他摇摇晃晃地抬起脚,才发现自己的足迹也遍布了鲜血。
终于,他再也支持不住,颓然往旁边一倒,靠在了高台上面的阑干上,虚弱地喘着气。
焦锐鹏依旧在笑,笑得不可收拾,到现在,濒临死亡的时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笑过,从来没有开心地笑过,像现在这么开心的笑,还是头一回。
水庭月有气无力地歪斜在阑干边,疼地吸溜着空气,他觑了一眼焦锐鹏,冷冷说道“你笑什么都是你们两个逆贼,这下好了,我们全部都是个死,都得完蛋,你还有心思笑”
焦锐鹏脸贴在血淋淋的地板上,笑着说道“我笑你到现在都还没发现”
水庭月一怔,神色见闪过一丝困惑和诧异,他好笑地看着焦锐鹏,冷冷说道“没发现什么”
焦锐鹏不笑了,他长长叹了口气,像是把平生所有的哀愁尽然喟出,幽幽说道“一个人一辈子尽可能过的很混蛋,很下贱,但若是到死都还不知反悔的话,那才真的是悲哀”
水庭月冷笑一声,淡淡道“你已经开始反思忏悔了”
焦锐鹏低低地苦笑了一声,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幽幽说道“忏悔么若是忏悔有用的话,还有人肯做恶事,生恶念么”他艰难地喘着气,像眼睛定向水庭月,“一个人做了错事,无论他怎么补救,也是无济于事你给别人带来的伤痛永远不会随时间消逝,它反而像是钉子一样,扎进别人的心,就算是你想要从他们心中把钉子取出,但也还是会留下疤痕”
水庭月也笑了起来,起先是苦笑,随之放声大笑,可是他的笑声愈发微弱起来。他颓颓坐在血泊里,半边肩膀也已经毁了,全身都在剧烈地疼痛着。忽而,他收敛了笑意,淡淡道“焦堂主一生为贼,想不到此时此刻,也会心有善念”
焦锐鹏苦笑了一下,说道“善念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也都应该有。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它自己就消失了,没有人会像一个单纯无暇的孩子一样,永远保持一颗善心,永远都可以开心地笑,悲伤地哭”
他们二人一时沉默,似乎都在想着心事,只是在此刻看来,所有的心事都已经不再重要了。耳边,充斥着混乱的喧哗声,每一声都带着血的旋律,在一个濒死之人听起来,令人窒息发狂。
清晨的微风夹杂着新雨的芳香,轻而易举就能将人拉回到很远的地方,一个所有人都思念、痛恨的时光。什么时候,这阵清风里面,多了血腥和硝烟的气味
水庭月仰天长长叹了口气,他眼神怔怔地看着山壁上的天空,天已经快亮了,原本藏青色的天空像是褪了色的画作,被远处浮现的晨光驱逐。在那幽暗与光芒的交界处,美的令人目眩神迷,那神秘、迷幻的鹅黄色天光,像是婴儿床上的绒毯一样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