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李飞白无奈道:“我站门口您说我没胆量,我不说话您也说我没胆量,合着我脑门上就写着「没胆量」三个字,劳您在这里帮我加深笔墨吗?”
“别说,你可不就是脑门上写着「没胆量」?你要是有胆量,为什么那些合同的事儿不自己过来跟我说?”
李飞白极其不满的撇了撇嘴。
说了半天,您老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嫌我不尊重您了还是怎么着?
然而,雷老却是语重心长地道:“弄脏房间是破坏了原本的干净,说错话是破坏了听者的心情,办错事情是破坏了应有的流程……仔细听,我这每句话里,是不是都有一个「破」字?”
“嗯。”
“那我问你,这些该怎么解决?”
李飞白想了想,字正腔圆的说道:“重新收拾、重新去说、重新去做!”
“对!”老者颇感欣慰:“这就是不破不立。没有经历过破坏或者是被破坏,就没有建立新世界的魄力!”
“……”
雷老一席话,虽不至于叫李飞白混沌大开,却也有种恍然大悟的体会。
「不破不立」
破的是自己的茧,然后在别人眼里站立起来。
李飞白也在茧里,他的茧最初是季平用爱和宠溺将他重重包裹起来的厚重的茧,因为有着季平二十几年如一日的滋养呵护,这个茧韧性极强,穿不透打不破。
后来的茧是失去季平守护的李飞白,于慌乱之中用介于自尊与虚荣之间的混沌体包裹起来的茧,看似厚重结实,其实不堪一击。
周进的几块泥巴都能轻易将它击破。
雷老一生阅历丰富阅人无数,大半天的接触下来,从三个年轻人的仓皇的言语和无措的神情当中,便已猜出了大概。
又见李飞白身上看不到一点年轻人的朝气,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子摇摇欲坠的疲态,便出于对晚辈的爱惜之情,也为了自己千辛万苦选定的这所疗养院不至于关门倒闭,雷老选择对李飞白这个老板进行一番鞭策。
瞧见他这会儿双眼重新放光的样子,看样子还颇有成效。
“雷爷爷——”
李飞白抓住雷老的双手,感动的流出了眼泪也冒出了鼻涕泡。
“你把我的房间弄脏了不说,还要弄脏我的手?”雷老嫌弃的抽出手,扯了一张纸巾擦拭起来。
“……”
“回去收拾收拾。”雷老又递给李飞白一张纸巾。
“嗯!”李飞白接过纸巾,胡乱的擦了把脸就要起身回去,可一转头,却见一个姑娘正站在门口。
——满脸惊诧的望着自己。
顿时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从心跳到血液,全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