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孩子的体检报告出来以后,有个声音就开始命令她:“要戒掉,必须要戒掉,否则就会毁了自己,毁了自己的家。”
苟夏青就是带着这种要戒掉毒瘾的心理,在听到同事叫她接电话时,她茫然地用手指着自己:“我吗?”
“怎么了这是,接电话呀,你同学打来的。”同事笑着说。
电话那边,张智正控制不住地摇晃着自己的双腿紧张地等待着。
苟夏青扶着办公桌慢腾腾地站起来,再把椅子往后推推,再推推,然后走到窗前文件柜那儿,拿起了放在上面的话机。
张智听见电话里有人拿起了话筒,就先“喂”了一声。
苟夏青在电话里也“喂”了一声。
听到苟夏青的声音,张智几乎是带着哭腔问了句:“你好吗?”
电话里没有回音。
张智把手机紧紧贴着自己耳边,生怕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球场上篮球落地和撞击篮板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地从球场那边直往张智的耳朵里灌。
“是你吗夏青,我知道是你,你如果说话不方便,我现在就过去找你行吗,快到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午饭别在食堂吃了,我在你们单位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好吧,我很快就到,你等我啊。”
张智加快语速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赶着说完,唯恐电话会突然断掉。
终于,电话里传过来了苟夏青说话的声音。
“嗯,好吧,我知道了,那改天吧。”
张智好不容易听到了苟夏青说话,可是听到的却是苟夏青这句有点逻辑混乱的话,然后,电话里的声音就变成了连续的“嘟嘟嘟”的声响。
“这是什么意思?”张智愣住了。
他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到眼前看了看,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呆呆地坐在那儿,两只手的手心竟然都是汗津津的。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是这样,她怎么了,我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了,没有啊,那怎么回事……”张智的心里乱极了,眼前的篮球场上刚才还烦人地发出“嗵嗵嗵”球落地的声音,影响他接听电话,这会儿那些声音似乎像是被屏蔽了一般,他的眼前只剩下那些打球的人影在晃动。
张智不得不重新回忆两个多月前那次见面的每一个细节:对,那次就不同往常,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张智的思路开始像他做实验前确定实验方案那样,在脑子里把那天他和苟夏青见面的细节一一罗列出来:
“是她约的我第二天中午见面,然后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是她给我打的电话约定的见面地点。”
“见面后,她看上去也挺高兴,而且我把手套送给她后,她当场就戴在手上,还满意地让我看。”
“吃饭的时候,她还说她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