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过的粮食才能装袋运回家里,自从生产队有了粮食加工厂,石碾子成了没用的摆设,在房后,井沿边常常能看到,辘轳井边垫木头水槽子或石头水槽子的除了石头以外,都是废弃的磨盘或碾子。玉米一般都是拉到家送到囤子里,吃的时候再手工搓成玉米粒,两只手拿着两只玉米棒,互相一转,米粒就脱下来了。
按照农村的惯例,哥俩商量给父亲买一棵寿材备用,伟刚看好了一棵红松,是村里去山上干活的朋友带回来的红松圆木,正好够一副料子,大哥伟民笑了笑,答应过几天带钱来去买,伟民一个月的工资三十六元,买这棵松木要八十元,答应伟刚后,伟民开始琢磨着该怎么跟单位的互助会借钱的事。
从场院回到家里,伟刚给大哥到了一缸子水,搪瓷缸子外面有几块地方掉漆,里面洗的很干净,竹壳的暖水瓶不太保温,伟刚要去烧水,被伟民阻止了,父亲不爱热闹,自己去后面的地里捡柴火,在农村,每家都有一个柴垛,家里的男人能干还是懒惰,看柴垛就知道个**不离十。
伟刚的房子是结婚那年盖的,两间草房,南北炕,两个炕的中间由木板搭起的架子,两只木箱子并排摆放在上面,柜盖上面有两个镜框,一个相框里是几张黑白照片,父母的、伟民一家的、伟刚一家的,每张照片的右下角都有照相的年月日。另一个相框里摆放着***像章,铁的,瓷的,伟民家也有好多***的像章,但都放在复员回来时买的皮箱里,小东小南拿出来当玩具玩,被妈妈狠狠教训了一顿,后来箱子加上了锁头。
父亲住的北炕其实是个半截炕,昨晚伟民回来时就跟父亲睡一个炕,南炕有个幔帐挡着,北炕没有,半夜里,有人起夜撒尿的声音就像在头顶,伟民半夜起来,不好意思在屋里解手,推门到了院子,深秋的夜晚已经有点冷,回到屋里赶紧钻进被窝,南炕伟刚、伟刚媳妇均匀的打鼾声,小西说梦话的声音都听得清,伟民好半天才睡着。
清晨,伟刚媳妇淑华领着四个孩子从外面走进院子的时候,陆老汉也从后门回到了家里,一时间,清冷的屋子里热闹起来,小南懂事,扒了一块糖塞进爷爷的嘴里,小风凑热闹,也扒了一块糖塞给爷爷,陆老汉摸着两个闺女的头,开心地笑了。淑华手脚麻利,一大锅水已经烧好,过来给父亲、伟民、伟刚倒水,水冲搪瓷缸的声音,害得伟民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正好小西掏出压车的红包给他看,伟民趁机站了起来。
红包是个四方的,两个红包一样,里面包着崭新的一元钱,这是陆小西长到五岁,属于自己的最大的财富了,压车的故事,在多年以后,他讲给好多人听,他的发小,他的老师,他的初恋,他的红颜知己。
大姐见伟民没有回去,打发春芳过来找。春芳拿着红纸包着的喜糖,扭着步子刚进院子,伟刚媳妇急忙出去迎接,屋里的人也都出来了,大黑大黄也过来凑热闹,围着院子里的人们,蹭着裤腿。伟民叫春芳回去跟她妈解释一下,晚饭回县里吃。转过身来,又跟父亲说了几句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