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照亮只能靠煤油灯或蜡烛。在炕头的窗台上,一盏防风的煤油灯已经好久没用过了,能看到里面还有一半煤油,一包红灯牌白蜡烛还没有打开,立着靠窗户放着,小西知道这种蜡烛是六只一包。为了节省煤油和蜡烛,屯子里的人都养成了早睡的习惯,这样的习惯不只是在大界村,几乎是整个东北农村。
大人们脱衣睡下了,小燕还缠着小西讲学校里的事,小燕是家里唯一的一个上学读书的,大燕已经开始帮妈妈干活,二燕没读完初中,栓子八岁了,巧珍打算叫他晚点儿上学,栓子身子骨弱,怕被人欺负。小燕比小西大三岁,个子没有小西高,瘦瘦小小的,栓子的个头都快有她高,二姐说她是心眼多影响长个,可小燕喜欢读书,每天去农场上学,要走好几里路。屯子里还在念书的也就三个孩子,小燕是其中一个。
二燕招呼小西“出外头”(上厕所的意思),这正好摆脱了小燕的纠缠,小西跟着二燕出来,外面的月亮金黄金黄的,大界村在月光的照射下朦朦胧胧,空气中弥漫着柴草的味道,往前望去,能看到前面人家的烟囱里冒出的淡烟,小西解开裤子,对着雪堆尿尿,二燕躲在房山头的暗处,虽然她喜欢小西,把他当亲弟弟一样,但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蹲下,怕小西回头看,她嘴里喊着别回头看,慌忙中,尿呲到雪地里的声音特别响,自己都觉得尴尬。“大黄”摇着尾巴蹭过来,被她拍了一下屁股,“大黄”是条老狗,已经养了七年了。
摸黑上炕脱衣,小西有些为难,炕稍两个被子,原来是大燕二燕的,见小西不动,二燕揪着小西的耳朵:“快进被窝,你还是跟我睡,小东西,还想跟我姐睡啊?”小西脸一红,幸好屋里黑黑的看不到。大燕伸手拍了二燕一下,骂她疯疯癫癫没个正经,一颗心也被二燕的一句话搞得砰砰跳,过年大燕就十六岁了,有些懂男女之事,屯子里的大人们有时候也拿她开玩笑,说是给她找个好婆家,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独自地想一会儿,她不希望找个屯子里的男人,她想找个城里人,至少也得找个农场当工人的。
安静了一会儿,二燕推推小西,问他睡着了没有,小西说没有,靠墙这边有点儿凉,二燕笑着说道:“墙上有霜,紧挨着当然冷,你也不傻,不会往我这边挤挤啊。”边说边把小西的身子往她那边拽。
小西有些羞涩,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对女孩子的身体感兴趣,总是有意无意地瞄一眼,平时他总是克制自己,怕自己的想法被人看出来,怕被人看成是下流。二燕泼辣,快言快语,他怕晚上睡梦中碰到二燕的身体,被二燕喊出来,那样,他就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二燕大大咧咧,没把他当大人,还当他是小孩子,这叫他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睡不着,他翻过身,趴在枕头上,二燕也翻过身,跟他一样地姿势趴着,大燕也没睡,见他们都翻身趴着,就推了推二燕,叫她去跟小西换个位置,小西怕冷,二燕悄悄咬着姐姐的耳朵:“那就叫小西跟你睡吧,我自己睡。”
二燕无意的一句话叫大燕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