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板粟林和薄雾走向山谷。
后山村狸冲组的二十多户人家都在这条三华里多长的山谷里,几户几户地分成几个部分点缀着这个山谷,他家是在山谷的最里头,住着他三个兄弟及侄子。最外头是差不多废弃的顾家祖屋场,现在反而没几户人家了。
全组共有四十多亩地,每个人口约有五分地。虽然地不多,但还是荒了六亩多。留在家里种地的目前只有四户,年轻点的都出去打工赚钱,家庭条件好一点的留在家里带孩子的妇女也不种田了,为了不让土地抛荒已经七十岁的他尽最大的努力种了八亩多地。
给人的感觉整个村子好象依靠着这些老人们在延续着,那些荒地上长成森林的模样也证实大自然在吞噬着这个暮气十足的村子。
顾二仔习惯了赤膊,那怕是在初冬也是赤膊。好象那被晒得黝黑的皮肤积攒了足够抵挡初冬早晨那寒气的能量一般。那雾气绕着他赤膊的上身象是他身上升起的一样,却是没有那圈圈的圣光,少了那一份佛佗般的苦修僧身上的神圣。
他牢记自己是共产党员,但不反对妻子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因为他的家太需要佛祖的佑护,那怕一场小小的灾祸都有可能毁了这个家。家里五口人,他与妻子两个已经到了需要照顾的年纪的老人,一个正在读高中一个读初中的孙子,再加上一个在外打工的儿子。
儿媳妇受不了儿子那臭脾气和家里的穷,早就离开了这个家,儿子因为她的离开也自暴自弃好几年。已经走上正路的儿子就是整个家庭的支柱,赚的那点钱还支付不起孙子的学费。他在地里爬拉的那点收入还得补贴孙子的一部分学费,妻子的病也仅仅靠着他弄点草药撑着。
他的家就象是建立在快要融化的冰面上,那怕一个不小心就完了。他们家的希望就是两个孙子身上,一旦孙子上不起学,那他们家就没了希望,一个没有希望的家庭那还是一个家吗
他只能让患病的妻子每天在家里为整个家庭在菩萨面前祈祷。而他则拼着命去地里刨食,尽可能地为这个家庭积攒着能抵抗灾难的资本。别人家种一季水稻,他得在种一季水稻的基础上再种一季秋薯,再把秋薯加工成红薯粉条或红薯干,一年下来也可赚个万把块钱。
这样至少可以摆脱前几年儿子不学好还要借钱过年的困境。又到年底了,儿子赚的钱要负担孙子的生活费和学费,而他与妻子精确地计算了人情事物和过年的开支。只要在立冬前把红薯处理好这一年还可以存上两千块钱,只在妻子和他这几年身体好不死,将来大孙子上大学时还可以撑一下。
想到这里他心里暧暧的,挥动锄头的力量好象更大一些了,很快身上有了雾气,不是初冬的寒雾,很快他赤膊的背上涌现出一滴滴汗水,再汇聚成溪水般流了下来。
曾家湾前面小溪边如伞盖般的大樟树下象以往一般热闹起来,曾家顺早早地起床在樟树下活动开来。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农活已经十多年没干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