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小杰的明问暗探,罗霞跟他约在一个寒夜的小街角,颤颤抖抖地从口袋里,缓慢地拿出了那张揉搓得皱皱巴巴的小纸条。
小杰接过来借着路灯的光亮扫了一眼之后,就赶忙将这小纸条塞进了裤袋。
冻彻肌骨的寒风中,他紧盯着罗霞的眼睛,缓慢地凑近她,仔细地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长时间地,吻了一下。
似乎意犹未尽,小杰使劲呼出口气,再看看呆愣的罗霞,笑了笑后,就转身快步走了。
小杰缩着肩头抗拒寒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罗霞觉得不断刮来的寒风真要把自己冻僵了。
起码先是把她的耳朵冻僵了,麻木了。这种微痒但刺痛的感觉,逐渐传遍全身。
从未被任何一个男性接近过身体,即便是孟浩——拉住他的胳膊也好,故意凑近他的脸庞也罢,那是她心甘情愿的,当然不能算数。
对于自己“坦然”接受小杰的轻吻,罗霞却只能如眼睁睁地吞下一只活苍蝇一般,恶心而无奈。
这是她出卖吴萍的信息给小杰,不,是给曾晓利的之后,小杰与她说好的代价。
——小杰很无耻,很卑鄙。我呢?为了拆散孟浩和吴萍,我不也,不也毫不在意凶险、作呕的过程吗?
屈辱、羞耻、愤恨,泪流不止的罗霞,只好当作这些都会如今夜寒风逝去。属于她和孟浩的灿烂春天,就在不远处,耐心地、真实地等着他们。
将身子,甚至将头都已藏进了棉被里,罗霞仍能感觉到来自二十二年前,那个春天到来之前的冬季的彻骨寒冷。
“好无耻啊!”罗霞的泪水浸湿了鬓角。
但为了孟浩,可以与他在一起,她付出的何止如此!
罗霞羞恨得哭泣不止,又不敢被隔壁的母亲,尤其是可爱的,她与心爱的孟浩,共同生养的女儿孟珂听到。
她只能咬紧嘴唇,憋住呼吸。
但泪水还是不停落下。
“我要和他在一起,当初。”罗霞无奈地想,“的确做下了错事。”
可现在呢?现在是在继续,还是幡然醒悟?
——没有啊,我依然对他们隐瞒了孟浩已经单身,而吴萍也是单身的事实……。
即便被这红尘俗世的每一个人叱骂,哪怕被内心的那个高尚的小神灵叱骂,罗霞也不会在意的。
她只想与他,永远在一起,尽一切可能。
身边偶尔经过的骑车人,吓得远远地绕开他,使劲蹬着脚蹬,着急忙慌地跑远了。
孟浩更觉得好笑“既然知道我醉了,还怕我做什么?抢劫你们?笑话,真是笑话!被你们轻轻一推就跌倒了,怕什么!嗯,是怕我神情呆滞的凶恶外貌了;或者是担心我摔倒在他们面前,借机讹他们?可见,都是强装的——凶悍或者怯懦,又还分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