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哪儿签字啊?”
“这里。”医生指了指。
签过手术单据,孟浩不敢直接去到父亲病房,又看看四下里总有人来人往,想着应该去哪儿才能单独呆一会儿。
走进步行楼道里,却见保洁员正在认真做清理工作,孟浩只好进到卫生间里,无声痛哭起来。
——那样威猛的、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与之相比的大汉,他的父亲,正在清晰可见地离他越来越远。
虽然父亲此时,仍然在孟浩身边不远处。
在距离此时的孟浩不过十几米远,一间整洁明亮的病房里。父亲正躺在床单洁白的病床上,等着他不听话的笨蛋废物儿子去看他。
孟浩身心都有些颤抖,觉得他亲自签的手术单,会令父亲因此而远去。
孟浩为父亲感到很悲伤:父亲再也不能迈着雄健的大步,如同狮虎一样地于春夏秋冬的任意时候,走在想要去的任何地方的道路上了。
孟浩压抑地痛哭了大概三五分钟之后,就赶紧止住了。
这是孟浩哭得时间最长的一次,有生以来。准确地说,是有真切记忆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