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后。
“好大的雨。”
青年站在农户家门前，感受着一步之外扑面而来的潮气。十丈之外的景色全被雨幕遮住，看不清具体的形状。泥泞破败的小路上形成了一个个的小水坑，雨水落在上面，打出了一长串的连声。
“尊贵的远方客人，希望您不嫌弃这些出自低贱之人的食物。”
一袭轻盈曼妙的长布裹身，眉间装饰有吉祥纹的少女盈盈一跪，低着头，双手举过头顶为青年端上食物。
“您真是太客气了。”青年慌忙道，并想把少女搀扶起身，他的手刚一碰到女孩，对方就像触到赤红的烙铁一般，拼了命地往后缩，
“饶命！饶命！卡莉，卡莉不是要故意碰到尊贵的客人的。饶命！”
感受到内心的一阵无力感，在碎星群岛呆了一阵子的青年温和了语气，道：“我没有怪你，我也不想要你的命。”
“哐哐哐”卡莉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嘴里不断念道：“感谢客人，感谢客人。”她在胸口划着符号，“海尔思定会保佑您的仁慈。”
望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少女，深呼吸一口气，陈希只能尽快转换话题：“卡莉。以你经验，这场雨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停？”
“这要看海尔思的旨意，”皮肤白皙的少女干巴巴道，“海尔思在上，愿海尔思在雨季，赐予尊贵的客人晴日。”
被这话堵得彻底没脾气。
海尔思，海尔思，陈希无奈地想，那里都是海尔思。
无论是在瓦伦伍德还是在帝都学院，陈希从未见过如此狂热的宗教氛围。即便是主教，现在是红衣主教黎塞留，都不必提。
以那货信仰之虔诚，说实话，黎塞留成功晋升红衣主教当天，陈希都害怕穹顶之上的安吉里斯议会怕不是想活生生一道雷劈下来，劈死这个带孝子。
“钱。”
“什么？”陈希震惊，“难道不是为了什么信仰，荣耀……”
“也有一部分吧，”黎塞留轻巧道，给趴在膝盖上的黑猫顺毛，“但是就我个人而言，如果当时不是我代替兄长去继承吕松主教，我们家族每年要损失很大一笔钱。”
“……”
“很惊讶吗，陈希？”主教笑道，“实际上，亚纳大削之所以在当时能击败波罗那，晋升教宗。主要是僧侣们都一致认为，前者的信仰更宽容，多元，具有海纳百川的特质。”
就是更不虔诚呗！
说那么好听，难怪你比起僧侣更像个政客！陈希恶狠狠地想，但无论如何，对他而言，一个缺乏信仰的主教总比一个宗教狂信徒来的熟稔。
但是碎星群岛，严格意义上来讲是整个西南海尔思教区，则完全不同。
雨。
门外的雨下得很大，现在是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