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兰霜便继续道:“卢大人与一干同党钻了律法的空子,私自在苏州建厂,却不管后世子孙。这次皇上差我下江南,正是为这一件事。须知此污水着实厉害,如果放任不管,再过十年,整个苏州的水脉都被牵连,到时,整个苏州府的水都不好再喝了,苏州也再住不了了,你们所有的人,恐怕都得为此背井离乡。”
有百姓以为她小题大做:“这……言重了吧……”
“是不是言重,端看近几年苏州地方越来越多的所谓湿寒病人。那些都不是湿寒病人,而是中了毒的。有关这件事,你们可以问一问住在钱家巷的刘弦安大夫,他可以作证,此事非同小可。”
他们可以不信一个外地的钦差,但对刘弦安是深信不疑的。闻言终于人人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那……赶紧把这个姓卢的判了!”有人鼓动。
“自是会判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要卢大人向诸位街坊亲口回答,你的同党,到底是谁?”
她的目光,再转向卢大人。
“……”他照旧不语。
“是谁叫你如此噤若寒蝉?你的背后之人,到底是哪位达官显贵,可否请卢大人在这御赐的金援路引前,介绍则个。”
卢大人终于叹一声:“沈姑娘,我现在知道,你的背后是圣上,你既是抱着答案而来,又何必再多问呢?”
但她轻巧地揽过他的肩头,顺势他耳畔低语:“因为圣上真正的目标,不是你。”随即不经意地向一个方向瞥了一眼,扬声道:“现在,你愿说了么?”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是斜对衙门的一条街,那条街巷中,正住着他的家眷……
其实,他只是个小虾米。
所以他又哀求地回望她一眼,好似想要确认什么,她向他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忽然间,一股气劲便这么泄了。
“他姓叶的!”他终于松口,“你……你难道就凭孤身一人跟叶家作对么?!”
“问得好,”她道,“不然我来这一趟是为何呢?”
……
叶家,当朝重臣,为守住边疆立下过汗马功劳,代代出忠骨,人人有功勋。
但是自居罗被灭、南方被收之后,北越再无外敌,叶家没了用武之地,党羽在朝中日渐坐大,再无他人可匹敌。而在数年前叶群山老将军去世之后,其子孙无人管束,越发嚣张跋扈。
可想而知,沈兰霜真正的目的,是为治叶家而来的。
刘弦安坐在院子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听到一条街外的欢呼声,理当是今日其中一个叶家人被处决于菜市口以儆效尤。百姓乐见贪官污吏被诛杀,只要满足他们这一点,谁都能做大英雄。
“大英雄”这便在叩了院门,院门没关,他一点头,她就进来了。
“刘大夫,我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