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漂亮先生将玻璃杯扔在地上。他面色苍白,毫无表情,唇上挂着冷漠的微笑,到赌场的水晶玻璃赌台上去扔下一把筹码。
据说,那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赌注。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律师转移了对假国王的不满,转过头评论道:“他根本输不起这么大的数目。”
“但是他就是拿出来了。”我维护道。律师狠狠瞪了我一眼,大概觉得和一个小孩争论有失风度,就不说话了。
“根据可靠消息来源,”他的妻子说,“这小伙子叫他的父母愁白了头。”
有了开头的人,马上就有一群人参与了对漂亮先生以及冒牌国王的谴责。这个范围不断夸大,甚至包括了整个新贵族阶级。我现在明白漂亮先生那么喜欢挥霍的原因了。如果他不这么做,可能会落得吝啬的名声。
我失望了,准备独自一人回旅馆。当我从游艺场前面经过时,感觉到离我不远有一个人在注视我。我扭过头去,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很高,相当胖。他一面用一根小手杖神经质地拍打着他的裤子,一面用睁得大大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我。
“你好?”我试探的问。
他环视一下四周,骤然摆出心不在焉而又高傲的神情,整个人突然扭身。一边专心致志看海报,一边哼着曲子,并整理垂在他扣眼间的那朵蔷薇。
“嘿,过来。”一个小孩向我招手,我犹豫了一下,向她跑过去。
“这人真奇怪。”我纳闷的说。那人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摘记簿,好象是将戏名记在本子上。
“傻瓜,这是个旅馆骗子,海滩上到处都是他这样的人。”小女孩训斥我道,“他可能前些日子已经注意到了你,正准备搞你一下。”
“嗯?”
“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富家男孩,最好骗了。”女孩得意洋洋的说,“在这,你不能相信任何陌生人。”
“可是他的衣着很讲究,比起所有洗海水浴的人要严肃简洁得多。”我说。衣如其人,这让我对他感到放心,刺眼而又俗气的颜色常使我受到侮辱。女孩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可能觉得我是傻子。
在此期间,男子掏了三次怀表,把一顶扁平的黑帽向下拉到眼睛上,手又作帽沿状,似乎为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来。可以看出,他已经等烦了。
“我带你回家怎么样。”小女孩机灵的向我眨眨眼。我正要回答,可是外祖母来迎我了。
“夏尔?”外祖母叹了口气,“你躲在哪里干什么?”
“有人在跟踪我。”我小心的说,“一位刚认识的朋友说,可以带我去她家。”
“你在说什么呢?”外祖母不解的问。我着急起来,不明白她怎会不懂我的处境。我回头一指,却发现我故事中的两位主人公都不见了。什么男子,小女孩都消失了,仿佛是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