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我知道你喜欢看教堂,可惜今天我们不走这条路,以后我们可以去看。”卢森堡夫人说着做了一个手势,“那教堂完全掩映在常春藤之中。”
马车到了一处海滨的高处,从树木的枝叶间依稀可以望见大海,这么远。我望着大海的波涛,尽情地想象。
“您喜欢我今天的装扮吗?”夫人问。我回头看,她戴的垂到长裙上的项链。
“我外祖母很喜欢。”
“我感到十分高兴。”夫人说,“我曾祖母绘制的肖像上,就有这条项链。从没出过我的家族,所以必是真品。今日的贵族都不重视传统了,算什么玩艺!”
我感到惊异,只好采取谨慎的态度,保持沉默。
“你好象很佩服作家,我认为我可以谈论他们,因为他们常到我父亲家里来。克尼安(这是他的真名)俗不可耐,但在晚宴上又十分风趣,叫人简直无法相信他会写出那样的书。”
下坡时,我心中骤然间充满了深深的幸福,我并不常常有这种幸福感。有一会,我将手放在眼前,闭上眼睛,坐在那什么也不想。这期间,我望见一只小鸟从一片树叶跳到另一片树叶底下,像是在宣布什么神示。我想,更可能的,这是往昔的幽灵,我童年时代亲爱的伙伴,在呼唤我们共同的回忆。
“你为什么面带沉思?”夫人问。
“马车将我们带走,使我们远离感到幸福的事物,与我的生活十分相象。”
“你真是非常非常奇怪。”夫人若有所思的说,“我总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有什么关系,林中的鸟儿在我们身旁不停交谈,我们却看不见它们的踪迹。”
“好吧,不管怎么说,跟您在一起很愉快。过不久我就不能这样经常与你见面了。□□的军队现在正在附近驻防,他既然到我身边来度几周的假期,假期又快要结束,我的许多时间都要给他了。”
“来您身边?”我看着这位美丽且年轻的夫人,觉得这非常古怪。
“是他要求的,那孩子绝顶聪明,特别是心地善良。”卢森堡夫人得意的说,又叹了口气,“可惜他落到了一个坏女人手里,那女人紧抓住他不放。”
“为爱疯狂,是最正统的法兰西贵族气质之一。”
“我早就确信,这种爱情,注定最后要以发疯、杀人和自杀来结束。”卢森堡夫人冷漠的说,好像刚才的夸赞都不是出自她口。
天快黑了,我们准备回程,我为此感到有几分难过。卢森堡夫人理所应当的想该将我送回旅馆,但我的住所取决于另一个人的需要。我在大厅里等候着,侍应部领班来报告:“先生,晚餐已备好。”
“把你们的外套交给他们,叫他们送上楼去!”姑妈施施然走下楼,对经理说。他好象对这种不尊敬感到难过,他对我一向很和蔼热情,我念此心里很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