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冷,但是个晴天,使人感到冬天来临。醒来时,我看见不透明的白雾悬挂在太阳上,象棉花糖一般稠厚而轻柔。接着,太阳躲了起来,雾变得更浓。
我躺在床上,闭了一会儿眼睛,后又睁开。从窗帘上方只透进一线亮光,而且渐渐消失。天色尚早,我决定去给康布梅夫人叫一辆马车,但不想强迫她和我同行,就托马车夫捎去一张便条。
门铃响了,我跑去给捎回话来的马车夫开门。他回话道:“那位夫人在楼下等您。”
“先下去等我一会儿。”我说。然后跳下床,系上黑领带,用梳子理了理头发。路上,夫人黑纱蒙脸,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怎么敢跟她说话。只有车夫低声埋怨:“雾太大了。”
她先下车,然后返回来对我说:“您太冷酷了,可又那么优雅,树林中你如梦似幻。”接着送给我一封信,“我为爱而痛苦,现在轮到您了。”
我迟迟不敢拆看那封书信,那字迹我太过熟悉。
回到家后,我让托马斯下去拴马。他刚走,我就拆开信封。那是一封精致的菜单,正是我在小岛上所看到的那些,背后被匆忙写上了字迹:
“我一直在盼望这个时刻,而你却与我的妻子订婚。”
科林回来了。
他没有死。
突然的打击使我茫然不知所措,我泥塑木雕般地呆立着。名片和信封掉在我脚下,我拾起信封和名片,开始琢磨信上的那句话。
“盼望?”
我发狂般的决定去找他,穿过走廊,拐进饭厅。突然,我发现地板上没有发出响声了,脚踩上去几乎听不见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寂静,给我以一种窒息和与世隔绝的感觉。
“先生留神,别摔倒了,地毯还没有钉好,”威廉对我大声嚷道,“您不该在生火之前就呆在里面,我早点打开灯就好了。现在已是九月底,美好的季节已经结束。”
我这才留神到佣人们开始钉地毯了,也就是说,父母就要回来。我哪里都不能去,只有在这里等他们,如同软禁。
蓦然,我听见一个声音:“可以进来吗?管家对我说你可能在这里。如果不妨碍的话,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找个地方吃晚饭。”
“维维?”我慌张地收起信封,“外面雾浓得可以用刀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算是擅离职守。”维西尔尼看见我脸上的的泪痕,大吃一惊。他温柔的问,“天啊小王子,你怎么了?”
“哦,维维!我被困住了……为什么总差那么一点呢?”我抓住了他的上臂,“幸福难道就意味着要放弃其余一切吗?”
维西尔尼一句话也不说,把我拉到他身边,吹灭蜡烛。维西尔尼真诚的对我宣誓:“可怜的小王子。我是忠于友谊的,那友谊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的侧脸象一幅美丽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