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上来时,推推我的肩膀,轻声说:“可以了!她睡着了。”
“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夏洛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又迷糊了过去。我将她抱在床上,然后出门等待,顺便点燃一支烟。过了一会儿,萨拉走了出来,她猛地将烟取下来,狠狠踩灭。
“荒唐,这还有孩子呢。”萨拉嚷嚷道,“待会儿她还会向我们宣称她没有睡。多像俄罗斯酒鬼,他们硬说自己从来没有喝过酒”
“他们也许自己是这么想的,”我愧疚的笑着说。但萨拉既喜欢唱反调,也喜欢逗人玩,以武断的口气发布论断,“人们不能想象自己不睡觉,”
“啊!”我毕恭毕敬地欠了欠身。一个女仆走来,她端着一杯牛奶。萨拉嘴角轻翘,将一个小盒子里舀出一些白色药粉,混在牛奶里搅拌。她自嘲地说:“看清楚了吧,我甚至用了两克麻醉剂仍睡不着,我压力多大啊。”
“那就别喝。”我一把拿过牛奶,倒在花盆里,“这些玩艺儿一会儿就失效,反而把胃弄坏了。”
“无知的人才说这样的话,你晓得这是什么东西吗?”萨拉回答道,“这药有时可以有效地消除神经紧张。”
“再清楚不过了……”
“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药剂师吗?”
“不,”我尴尬作答。“但我睡不着时,宁可来一大杯白兰地,甚至来一大杯波尔图酒也行。”
“此酒毒性大十倍。”萨拉打断说,她扫了扫四周,小心的说,“是维西尔尼让你们来救我的,啊,他一定非常思念我,对吧?”
“的确。”这问题弄得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我特别不愿意在萨拉面前贬低自己朋友的价值。
“听说你在巴黎如鱼得水。”我问,“为什么回来?”
“我只有一个长处,我不胆怯,或者说我很忠诚,如果您更喜欢这样说的话。”萨拉冷笑着讽刺我,“当我知道家乡受到威胁时,我不愿意让我们年老的代管人一个人呆在那儿保护它。”
“可正是因为你作了这个决定,亲爱的,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救你出去。”我无奈的说,“房子总在那的,而你,必须躲避德国人。”
“附近的其他所有城堡都被它们慌乱的主人所抛弃,几乎全都被彻底摧毁,而我拯救了城堡!萨拉以一种高尚的语调说,“拯救的不仅是城堡,而且还有我亲爱的爸爸十分珍惜的珍贵收藏品。”
明月如同一盏桔黄灯笼悬挂在城堡橡树林圆拱形树梢上时,萨拉在原地翩翩起舞,她的动作造作而优雅。我仿佛回到那年的盛夏,记忆中的梧桐沙沙作响,月光洒满河流。她在我耳边不断叙说有多爱自己的父亲,我也几乎就要爱疯了她。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改名换姓嫁给我所爱的人,这会是爸爸所希望的。”萨拉忽然变得忧伤,“你不会懂的,哦,爸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