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船上。这是一个伟大的现实。
人已经在船上了。船上人的某些头颅内一直琢磨的问题有关于归属,这是不是我的
船,还是我在搭乘别人的船,如果不是我的船,是不是可以当成是我的船。
船是这样的,记忆也是如此。
如果不起浪的话,我们都是第一次乘船,一张白纸正在被涂鸦,白纸上的一条线徐徐地前进。线道粗一些,代表的就是今天,被涂的叫过去,还素净着的是未来。
很多人藏在船舱里,摇摇晃晃,感觉到某种运行,自己也挣扎也运行,倏忽有的就过完了一生。承托着庞然大物的船,不知何人驾航,也不知道驶向哪里。
有不惧风浪的滞留在甲板上,狂风乌云打成一片,带着灭世的凶威。没有岸,一点也看不见,只有被狂风惹怒了的飓浪把船当成玩具在手里抛来抛去,四外一阵阵地苍茫,好像没有方向。
人的方向才是方向,人少不了三条方向,往上的方向,往下的方向,平行着自己的方向。往上是内心的往上,心里有一个目标似的,它是自己的理想,自己能够理解但是支撑不起来的理想,想去但是去不了的地方。
每个人都绘制过这个蓝图,但走着走着路就成了一张废纸。
我是不成的,我就是个没用的,坚持得了一时一地,不能长期地坚持下去,从平行的面上考察,我被另一个我控制得死死的,我想往上这个我却一直安排的是向下的事情,节奏都是,已经警惕了,可是防不胜防。
这是一种痛苦,我连我自己都摆弄不好。
向下是一种趋势,很天然,只要多看自己两眼就知道,这个趋势不惮于被你发现而表现得我行我素,狂躁不已。
所以有定论说人都是不完全的,内心里的这个黑点,扩而大之称为黑洞,一直在伴随着自己。苦修是最早提出来的,有人长期举着胳膊,有人长跪不起。
这长跪的人为了不影响自己的行动,造了一个木板,自己跪坐在木板上,木板下面磨得溜滑。开始是滑雪橇一样,用手滑,后来手里多了两个一头尖尖的木棍。再后来木板下面安装了四个小铁轮,继而又改造成万向轮。
发展成电动的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都看不见贵雷妆,但贵雷妆依然惊怵,他们的眼睛冒着执着和死亡的气息。
有的砸碎了自己的蛋子,有的在雪花的“山中”直钩独钓。
打熬自己的身体或者苦诣着自己的心,风雨潇潇,天地孤鸿影。以血写经,喃喃自语,或者刀光剑影里的武破,禁食甚至与野兽同居。
看着是净化自己的道德,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直接的想法却是想逼出自己内在藏着的那个“坏人”来。
没有几个成功的。记载下来更加的虚伪,都是半截子的话,也只让人们看到可以让他们看到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