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招式遮住了,像围起来的一道帐幔。自己坐在地上,看着心中的三十八号。三十八号像一棵树,亭亭的挺立在空中,忽然壮实了很多,根系往土里发展,伸得很远。树枝散开了,有了葱茏的意味,圆圆的叶子无风自动,晃出一圈圈的圆的轨迹。
一道激流落下来,几乎将自己打蒙。拾麦穗的年月过去了,拾麦穗的纸画也在风中破败,但那个场景被保留了下来。
很小的时候就有了鼻涕虫的称号,鼻涕异乎寻常的多,青青白白浓浓,左一袖子右一袖子擦了还有,这就是个不受人待见的肮脏的小家伙。
他想干什么,他的脑子塌了?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就是流脓吧,人家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而他倒了过来,是不是里面有一个难以愈合的伤疤?
那时哪里有什么纸,卫生纸没有,平常的纸也不多,又不喜欢用水洗,他只爱用袖子擦。母亲在他褂子的衣袖上补丁上两片旧布,等脏得很硬的时候就拆下来丢掉,再补上一层。也有时候逮住了他,让他使劲擤鼻子,为他擦为他洗,但擦不完洗不完,洗了擦了还有。当时没有了,过一会儿还有。
没什么毛病,就是鼻子多,也由得他去了。
不懂得什么是人墙之外,不知道是他躲着其他孩子还是其他孩子躲着他,他总是神神秘秘的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影子里。
等患上了气管炎,鼻涕才少了起来,重点转移了。当时的孩子很多都有气管炎的,但不像他那么辛苦,医疗条件有限,夭折在这上面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是憋死的,喘死的。
嗓子里吼啦吼啦的拉风箱,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慢慢地蹲下来,等着喘息平稳,小脸涨的通红。厉害的时候就要打针,拿好父亲放在桌子上的钱,母亲背着他去卫生室。
他挣扎着下到地上来,小小的胸腔受到挤压,更喘不上气来。三百米的路要走很久,走一阵子还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喘一喘。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大约就是有也被过滤了,只记得母亲拉着他的小手,他耷拉着脑袋蹒跚行走。
算不上折磨算不上无助,只有一圈一圈的悲凉。就算哭过,泪水也早就枯干了,这一腔气息为什么这么让人艰难。
后来家长里短的风言风语中,说喝生鸡蛋可以治这个病。这对他很有疗效,他也喜欢那种腥味,只有在犯病的时候才有得喝。那时候鸡蛋很金贵,父亲劳累的时候才亲上一个,或者招待客人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
家里有喂得鸡,听到老母鸡咯咯哒的声音,他的眼睛就放出蓝光来,控制不住,总是把鸡蛋偷偷地生喝了。
现在想起心里还有负疚。
奶奶是个疯子,死在爷爷前面,爷爷死了家里还有九个人,父母和七个孩子,都是靠着父亲一个人撑着。
和很多孩子一样,贵雷妆到了不再尿床的年纪就不尿床了。
但在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