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长成为这幅样子的了。
她仿佛一直都是如此的。
上一世,在现代,如此;
这一世,在古宋,依旧如此。
自有记忆以来,就是如此。
什么样的环境长出什么样的花,食|人的环境长出食|人的花。
游离于既定秩序以外,行刺激的杀戮。此需求于她是如此得自然而然。
就如同正常人吃饭、喝水、睡眠的需求般,自然而然。
王安不认为自己不正常。
她读过很多书,前世有关哲学方面的书,她也学过一些。其中有个理论,她记忆深刻——凡所存在,皆为合理。
她这种,既然存在着,自然也是合理的了。
只不过比较稀有而已。
因稀有,以至于找同类,都很难找。
如今她结婚了,却不是与同类。
而是与一个心性上和她纯然相反的男人。
他白,她……黑。
他正,她……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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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欲若洪,堵不如疏。
强行憋抑,煎熬得要命。禽兽终究没能忍住,暗暗接了雇单。
没用软剑,因为夫君知这具躯壳的武器乃软剑。
没在夜间,因为夫君夜间会搂着她一同安寝,绝不允许她夜间离出。
没再行旧往的风格——顺带灭门。只是干掉了雇主所要求的目标。
用发带,把猎物活活勒死,看着猎物的面孔紫涨,看着猎物的瞳孔呈渐现出涣散、虚无,胸腔中沸腾久矣的兽|欲,终于慢慢归于平和。
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露出了温文的笑容。
她又恢复成了仪态万芳、清雅静好的王仵作。
“我以为我可以为他而改变。”
仵作姑娘对伴侣人格,密语低低地诉说,“可我终究是头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禽兽。”
壹姐姐默了好一会儿。
问她:
“阿安,你还记得上一世,你是怎么死的么?”
“当然记得啊,”禽兽笑答,“在庄严的刑场,被武|警|战|士|枪|决的啊。”
它改不了自己。
它眼中的世界,是自己的投影。
它自己,亦是世界的一部分投影。
一般来说,零岁到七八岁,这期间属于幼年期,幼年期的芽植,是没有自主选择发展方向的能力的。
一如花朵无法选择自己的颜色,人无需为幼年期的成长负责。
禽兽活了两世,前世的记忆太过久远,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