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清创来,汤药的麻痹作用几乎等同于无。
满眼都是泪,咬着厚厚的布条呜呜地叫,像头被刑疯了的小兽。烈酒浇上,剧烈的疼痛无时不刻地尖锐地刺激着全身的神经,人体都抽了,阵阵痉挛。
展护卫攥着她的手腕按在伤榻的一边,死死压制着,手腕处全都发白了,血液都被攥跑了。
展护卫偏着头,不看妻子痛苦得生不如死的样子,他实在看不下去,他再看,他就崩了。
那些内卫……那些内卫……万字脏|话。
“别对内卫下手,内卫不是你能动的。”殷红的纱布散发着呛人的烈酒气味,医用镊子夹到小白盘里,在盘中散开一圈圈血污。师爷转头与医学徒吩咐了些什么,学徒点点头,绕出屏风,离开房间,去拿取相关的药材了。
“……”
展昭不应师爷的嘱咐。
他入公门前,在江湖上做事,在武林里结营。那些公门以外的灰色势力,南侠不喜欢用,不等同南侠没有。
活生生的世间人,做不到完全理智,做不到,做不到……暗暗地咬牙切齿,汹涌地杀心狠厉。
“每个内卫的行踪,都严密记录在帝|都的内卫司总司里。你若用江湖势力,在那几个内卫下次出公干的时候,逐个击破,使他们亡于非命,总司立刻就能查触到不对劲。”
“顺藤摸瓜地查,查到你这里,再查到你妻子这里。到那时,才真正是你妻子的灭顶之灾。到那时,开封府都保不了她。这仵作与你不同,这仵作的底子确实不干净。”
“……”
“你得妥协,展护卫。不吞忍下这口恶气,会给她招徕更大的灾祸。京城里的内卫总司,若要动真格杀她——合法合德。”
“……”
大半个时辰过后,刑伤终于处理完了,师爷文人一个,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汗透,大腿翘二腿,坐在桌子边吃茶吃糕点,歇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吧,这药粉、药膏,每天给她抹两遍,绷带每天早晚拆清一次。”
“药方也已经开好了,内服的药,按照这上面写的,去抓来煮吃。给她好好调养,多喂她吃些肉、蛋、面、蔬菜,她被重刑折磨得都脱人形了,那么大个人,重量都快没了。”
絮絮叨叨,仔仔细细叮嘱。
展昭一条一条,认真记下。
恭敬感恩地送师爷离开,送到门口。
“谢谢,谢谢,真的很谢谢……”
嘎吱,两扇房门关上了,走廊里脚步声远去以后,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展昭疲累地抹了一把脸面,背靠着关上的房门,抬起双手,捂住脸面、捂住双眼,捂蔽了很久。
“……”难熬的寂静。
放下手,脸上遮蔽的苦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