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外的对话。李中尉坐到赞美诗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扣好安全带。比起女武神,名字中洋味儿很重的赞美诗表情更柔和些,不谈长相,至少气质接近于普通姑娘。
当中尉落下屁股时,赞美诗扭头对他嘴角上扬,做了个异常标准的广告式笑脸。李德昌条件反射的回应了微笑,除此之外,人和机器并未有进一步沟通。
谁会和一把枪聊天?李中尉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抵抗飞机在跑道上加速时施加给耳朵的压力。
年近五旬的中年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去医院,或者某位老人的家,在那些地方总能闻到死亡的味道,忒不吉利了。
程颐不怕死,死何其简单,闭着眼腿一蹬拉倒。前半生无数次跟死亡擦肩而过。不管是在乌克兰维和,还是瑞典撤侨,抑或之后那段日落九鼎的惨痛经历。
他所恐惧的乃是对以后的不清不楚,死人能知道什么?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吗?你确定那位“翁”真能告慰于九泉之下?真若如此,宗泽又何必高喊“渡河”而逝?
司机小王开车一贯温柔,害得他差点没感受到那一脚刹车,以及随后的“首长,到了”。我也老了啊,程颐摇摇头打开车门,告诉小王别走远,他去去就来。借着前排的后视镜,中年将军看到年轻司机安分守己的目视前方。小王很年轻,没结婚,也没女朋友。
假如即将要做的事发展顺利,小王或许别找对象更好,免得多了个牵挂。
深秋的风捧着街边落叶围住他的黑皮鞋打转,将军肩上的杠杠星星吸引了一位过路女孩,那姑娘看程颐的时间明显超过了礼貌允许的范围。
他露出了年长者特有的慈祥笑容,心里却不可抑制的去想。这孩子过得如何,自己将要做的事会给她造成怎样的影响。
地是你丢的,仗是你打输的,凭什么一闭眼把责任丢给孩子们?
一代人流血牺牲,一代人方能安享和平。
懂吗?
陷入沉思的程颐在路边驻足不前,职责所在的小王下车查看,新出现的人转移了女孩的注意力。姑娘低下头,急匆匆的走了。她穿着浅绿色的长裙,高跟鞋在石板路上踩的咔咔作响。
女孩随心所欲的打扮点醒了程颐,将军边走边整理好领带,门口的哨兵抬手敬礼,程颐点了个头。过了院墙便是军队退休干部住宅,往左数第三栋是老上级黄毅刚家。
程颐不是头一个来访的,路边停着三辆车,其中有辆黑色轿车是加长型的。他心里咯噔一声,不顾形象加快了脚步。程颐并非有意来迟,但确实晚了点。
老首长家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昔日的上级躺在推车上,即使头盖白布他也认得出来。仅仅两年,愧疚悔恨与壮志未酬就把老首长折磨的形销骨立,如今终于走到人生的尽头。程颐退到旁边让路,老首长的亲属跟在后面,压抑的哭泣中混合着某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