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没油了。”
油表指针早早挨着最下面,这辆勇士车比想象的还走得远。随着动力减缓,张晋往边上打方向盘,将车驶离大路。
大家都下了车,包括临时加入的地方女医生白朵,总共五个人,就是全体班组成员。军队的纪律依然约束着战士,他们从车上拿下装备后自觉站成一排,白朵当然是个例外。女医生的披肩发乱得如同鸡窝,灰扑扑的防弹衣早没了本色,一如那条破了洞的牛仔裤。扣在屁股上的头盔与斜跨的冲锋枪,让她像极了电影里的亡命徒。
白朵点起根烟,旁若无人的抽着,更加深了女悍匪的形象。
班长把剩下的三个战士从头看到脚,像是在数大伙的器官是否完整。班长做了次深呼吸,朝着前方大手一挥。
“二班都有了,目标大桥,徒步前进。”
临走前班长掏出排长送的手枪,把轮胎打爆。不时有行人或者车辆从这队士兵身边经过,但没人看一眼,都在忙着赶路。
手枪是稀罕货,班长打到空仓挂机,又推回去,到了这个份上也没舍得扔。张晋知道,班长把这当成排长临终前给的纪念品,无论如何也会带回去。
比起死气沉沉的地面,天空就热闹多了。战斗机高速从云层下掠过,直升机组成了浩浩荡荡的大规模编队,无人机紧随其后,以堪比候鸟的密度飞行。
除去载人直升机,绝大多数空中单位都跟地面的车水马龙背道而驰。偶尔有那么一辆架直升机飞得很低,以至于能看见上面累累的弹痕。步行的在两边走,让出路以供汽车通行。轿车,大客车,装甲车,吉普,小轿车,什么都有。就是去车展,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全的车系。
当然,车展上肯定不会有少了零件,没了车门,乃至车窗玻璃尽碎的展品。
每辆车都装满了人,基本都是平民,当兵的但凡能动,即便头上的绷带在渗血,也咬着牙步行。
逝者已矣,生者唯有负重而行,大多数时候,苟活比死都可怕。
天上热闹非凡,但地上却没一面红旗,哪怕一双手抬起。大家都想尽快撤往江对岸,没空去感谢航空兵的逆流而上。
这座城市早被疏散,路上安静的可怕,临街商铺门窗紧闭,远处的房顶能看见戴头盔的人影。临时动员起来的公交车停在路边,序列号从一到几百都有,但凡是平民都能上。一些打扮像是政府雇员的男男女女站在车门边,每上去一个人就塞一包东西,嘴里说着“受苦了”。
男人还好,女人已是边说边流泪。
大多数人都忘了礼貌,呆滞的接过包,呆滞的走上车,犹如没了魂的行尸走肉。交通警察的哨子吹得异常尖厉,惹得不止一个士兵端着枪紧张的到处乱看。军人不论军衔职务统统被留下,必须到大桥前设置的大帐篷里集合,排队在摄像头前站好,等到电脑里有相应的资料跳出来。
有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