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景色向后退却，鹿所易的心悬在半空，根本没有空隙欣赏这城市夜景。
一切都超出鹿所易的预料，事态正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她有些无力地瘫在椅子上，顾希言的脸反复在她的脑海浮现。
顾希言，你不会有事的。
——
一小时前。
吃过鹿所易给她买的面包，算是捡回来了楚沫的半条命。时间滴滴答答地向前跨越，指针每走一下，她们的希望就少一分。
街边的路灯亮起，马路上来往的车辆逐渐减少，忙碌的城市在一天的汗水蒸发下重归寂静。
楚沫揉揉太阳穴，疲惫地靠在驾驶座上，她偏头看一眼正在冥思苦想的鹿所易，嘟囔说：“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
鹿所易和她交换了眼神，俏脸上乌云密布。摆在她们面前的，就像一堆零碎的拼图，想要将拼图碎片按照正确的顺序摆放完整，她们还需要关键的突破口。
公园、蓝色香烟、天台、猫……
所有的信息扭曲在一起，即使鹿所易已经还原出事情的大致经过，但是想要为林羊定罪，她们还需要关键性的证据来整合这张巨大又复杂的拼图。
以及更加重要的，麦.司卡林背后的黑色贩.毒链条。
就算今晚真抓住了林羊，缺乏林羊和贩.毒案的联系，林羊背后的幕主也极有可能游荡在法律之外，逃脱制裁。
想钓大鱼，光有鱼钩不够，还需要一个足够诱人的鱼饵。
“嗯，好。我知道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好，随时保持联系。”
楚沫面露欣喜，她挂了电话，偏头对鹿所易说，“安逸那有消息了，天台上的蓝色烟头中检测出大量的东莨菪碱和阿托品，与死者体内残留的成分比例一致。并且，他们还在烟头上提取了两枚指纹，一枚是死者汪勇的，还有一枚应该就是凶手留下的。”
东莨菪碱和阿托品是曼陀罗花的主要成分，二者结合可以延长药物作用时间。
一根烟头上，两枚指纹。
“这也就是说，凶手先是哄骗死者汪勇吸食含有神经抑制成分的自制香烟，而后死者昏迷，凶手才得以将死者成功捆绑。”鹿所易接道。
“估计就是林羊那小子的。”楚沫看向远方，又骂，“这个孬种！好好的学不上，非得去贩.毒，真对不起他在农村的爹妈！”
做她们这一行的，每天都游走在正邪之间，见识形形色色的人，和形形色色的恶。人心复杂，人性无常。
法律就如同一道巨大的不容撼动的锁链，沉浸在世界的最低端，守候最不能打破的平衡。它是一双眼睛，就像上帝的眼睛。
但它又不是，它的最美之处在于，它完完全全是人类一手打造的。
警察，是这座城市的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