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容易。
但杀掉一个病病歪歪的大学生很容易。
“他是亲自来的，先是和我谈判，想收买我，可他却拿枪指着我的头！呵呵——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林羊叼着烟，不见血色的嘴唇向上勾起，“不到十分钟，他就倒在了我面前。我房间的窗户上涂了□□，本来是为了除掉那讨人厌的鸽子的。我估摸着，他是翻窗进来的时候沾到了手上，和我交谈时他几次有用手指擦嘴角的动作。估计是为了耍帅吧，那可不是好习惯。”
“‘老鬼’平时很神秘，没有人知道‘老鬼’的样子，我应该是唯一一个看见他的脸还能活下来的人。他死之后，我就把他的尸体埋到了山林里，现在应该烂得不成样子了吧。”
”哦对了，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他的手机和专门的印章，印章是‘老鬼’的标志。我用他的手机通讯录和短信记录找到了他下面的爪牙，模仿‘老鬼’的语气让他们替我办事。从那以后，我就成为了‘老鬼’。”
“我本来是不想杀柏纳的，可是这个狗东西，竟然要杀我！哈哈哈哈哈——我跟他这么多年，为他出生入死。做了‘老鬼’之后，我还想着把富善市的链条送给他！可他呢？狗东西！他背叛了我！他他妈的居然要杀了我！”
“唉——真他妈可笑！我居然把命交给这么个狗东西！所以我说服了胡三和杜松，我告诉他们我是老鬼。并且许诺只要柏纳一死，他们就可以金盆洗手，回归到正常的生活，结束这场噩梦。”
“他们动心了。我们决定今晚动手，那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类人猿，一心想着要和顾希言上.床，哪里注意到我们三个的异常——呵呵我轻而易举的就杀了他，可惜，可惜……”
一根烟燃烬，他连连摇头，惨笑道：“其实从我贩.毒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会有这么个下场，只不过时间的问题。我没什么可抱怨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林羊的脸在审讯室的另一边暗下来。人生有时候就像一枚硬币，向天空抛起的那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落下的究竟是正面还是反面。
黑与白，善与恶，好与坏，不过一念之差。
林羊最后获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在监狱里服刑的时候他见了父母一面。淳朴的老父母撕心裂肺地哭泣，骂林羊混账的同时也骂自己没有能力给林羊好的生活。
一夜之间，他的父母似乎老了二十岁。那个曾经把他扛在肩头的父亲，如今满头白发，脊背不知什么时候佝偻起来，显得那么地瘦小。
“对不起。对不起。爸，妈，对不起……”林羊不停地道歉，终于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一起哭了出来。
鹿所易来看过他几次，“好好表现，不要犯事，争取减刑，早点出来。”
“我……我还有救吗？”林羊抬起头，戒了毒之后整个人圆润许多，曾经苍白枯槁的脸也日渐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