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大明立国两百年来,已举行六十多次会试,还从未听说过哪个十名开外的考生被取中状元,也未听说过有哪些前十名考生落在三甲同进士中。是以,在排名次过程之中,众考官都是有些锱铢必较的,毕竟,这些考生都算得上各房房官的学生,若是自己房中考官名次高了,不仅能收获一个前途更好的学生,脸面上也更加光彩。
好在这次的主考官李春芳,在朝中是个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对于殷士儋和同考官们的意见基本没有异议,所以在一天过后,草榜也即将完成。
到了廿七日上午,草榜上已填好了三百九十个名单,只余前十名具体名次还未定下。
到了这时,李春芳终于要拿出自己的主意了,这早在会试之前,他就已经和首辅徐阶有过详谈,要取什么样的答卷为五经魁,已定下了标准。
也正是因此,李春芳同其他考官终于出现了争议,尤其是和副主考殷士儋之间,在定五经魁上,争执了起来。
殷士儋不像李春芳那样好说话,是个脾气火爆之人,在众内外帘官的注视下,毫不客气地对李春芳道:“次辅,这张卷子莫说是经魁,便是会元亦可拿得,考官们对此卷呼声也最高,次辅为何要将其定于第六?”
李春芳仍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拿起一份卷子,淡淡道:“殷侍郎同诸位考官所言卷子虽是不错,但仆以为此卷更佳。”
事实上,他也极爱那首文破题为‘圣人教贤者以真知,在不昧其心而已矣’的文章,甚至还给了‘是知心学者,岂浅识可到’的批语,只是这考生后六篇文章的核心思想,却处处与他所崇尚的‘心学’理念相悖,让他极为不喜。
殷士儋‘哼’了一声,他知李春芳有些私心,大声道:“次辅手中之卷虽佳,然下官所荐之卷,众考官已有公论,如此锦绣文章岂能不取为经魁?”
诗经房同考官余有丁,在前几日看了殷士儋手中卷子时,便觉得其中文章的文风有相识之感,其中流露的唐宋名家之风,在他所识中,也只有张敬修能以这种文风写出佳作。
此刻,他见正副主考之间有了争执,当下开口道:“中堂属意之卷虽也是上等之作,只是其中有几篇却远不如殷侍郎手中之卷了。是以,下官也认为,这书经房经魁当以殷侍郎手中之卷为之。”
申时行对于自己的所取荐卷也很是重视,起身道:“殷侍郎、余编修所言极是,下官以为此卷七篇文章,篇篇皆可为程文,其文立意高远,词雅而气正,有飘逸跌宕之风,非旁文可比,非经魁不足已扬其名!”
另一名书经房房官林士章亦起身道:“此卷若经魁,下官无话可说。”
其他同考官也纷纷起身道:“下官附议!”……
见十七位同考官皆是支持殷士儋手中之卷,众外帘官都是讶异,这所有同考官都支持一张卷子,实是极为少见。
而李春芳则默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