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缚手脚,空有宝山而不得?故臣以为,只要朝廷全面开放沿海各省港口,放开各项限令,并允许佛郎机人至沿海各港口开展贸易,如此一来,朝廷既可向海商征收关税,亦可向佛郎机人征税,朝廷可得海贸之利,以补国用。”
在此时,相比于行‘摊丁入亩’,反而是开放海禁要容易一些。毕竟,开放海禁只是沿海部分官商利益受损,而摊丁入亩却是针对全国士绅、宗藩,所受阻力绝对要大得多。
“哎”,隆庆叹了口气,道:“朕也知开海有巨利,然而祖制言,‘片板不得入海’,朕下旨开放月港、奉化已是有违祖制,岂还敢全面放开。更何况,便是只开这两地,就有不少朝臣反对,徐阶也言‘海禁不可大开,只是因倭寇故,不得以而为之’,若非张先生力争,高先生也支持,否则朝廷就只能开月港一处而已。”
张敬修自是听老爹说过徐阶反对开海之事,不过据他所知,徐阶这个隐藏的‘禁海派’,并非是因所谓的祖制制止大开海禁,而是因其在老家松江府,有两万余名织工为织造丝绸,所产多走私于海外,若是全面开海,自是损其利益。因此,徐阶只赞同开放月港,也就不足为奇了。
“陛下,商君有云:‘治国不一道,便国不法古’,太祖虽言‘片板不得入海’,但今时之天下,早已不同往日,国初之时,经休养生息,屯田制也运行良好,朝廷财政尚还充足,无需海外之利,朝廷也有充足钱粮应对天灾人祸。
而两百年来,因士绅优免,诡寄屡禁不绝,以致朝廷岁入紧张,若不开源,便只得抑制兼并,臣‘摊丁入亩’之策便是针对于此,只是陛下也知,行摊丁入亩绝非易事,相比之下,大开海禁要容易的多,朝廷在得开海之利的同时,也不会引起大的动乱。”
隆庆思索良久,想起刚登基的时候,户部上奏称‘府库久墟’,内帑也是一干二净,以至于他当上了皇帝,日子还是过得扣扣索索。要知道,在裕邸压抑了那么久,就等着登基来享受阔气一番,谁知道当了皇帝还能这么穷,向户部要点钱,屡次三番被据不说,还被言官不断‘规劝’。
现在,听了张敬修这一番话,隆庆不禁有些心动起来,当下道:“卿言之有理,待卿授官之后,且将开海事宜,细写下来呈予朕参详。”财帛动人心啊,皇帝也不能例外。
张敬修心中微喜,恭声道:“臣遵旨。”
“朕听闻遍布京城的便宜坊乃是你的产业,所获颇丰,可见张卿不但年少高才,还生财有道,不知卿可还有开源之策献予朕?”隆庆又笑眯眯问道。
张敬修一愣,看来这位隆庆皇帝还对他有过一番调查,正欲答话,便见一内侍进门禀道:“万岁爷,贵妃娘娘来了。”
朱翊钧脆得像银铃的声音响起:“是母妃来了吗?”他在这里听了半天,早已是昏昏欲睡,此时听母亲到了,方才清醒。
张敬修忙道:“陛下,臣请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