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剪剪头发,穿上现在这套衣服呢?弄得圩上齐二娘说是个“黑大壮”!
吃过茶点,梅姐和婶子等说出去转转看看,让富生和秋萍在屋里谈谈。富生看着秋萍,首先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时我刚从开港工地上回来,风吹日晒几十天,怎么修饰也好不到哪去。我就想凭那身打扮,看看对方是不是以貌取人呢,有些男人很重外表的,你——”她迟疑了一下,说,“你给我的感觉不是那样的。”庄富生颇有些心虚,忙笑道:“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心计啊?”不过心里觉得暖洋洋的,好感油然而生。
“我看你们现在生活条件挺好的,我家的情况你去也看到了,将来要一起生活的话,你能适应吗?”庄富生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这不是我的家,算什么条件呢,是我在最困难的时候,婶子收留了我,我婶子待我很好,我非常感激她。”秋萍说,“我婶子是个泼辣能干的女人。虽然上学不多,但说话做事在理,很得人敬重。我老叔常年在江南华仕做车匠,生意红火。平常也只是逢年过节回来过几天,或是农闲时我婶子带儿子到叔叔那住一阵。家里家外全靠她一把手,忙得井井有条,再加有男人在外赚钱,实在令人羡慕。不过左邻右舍,四方八亲,从没闲言碎语。现在儿子大了,只上个初中就去他爸那里帮忙。我在婶子家,就算是女儿了,跟婶子学干活,学做人,学处事。在一起生活六七年,我感到婶子就是一本人生的书,从婶子那儿学到的不比上学十余年的收获少,而且更重要。这为人处世的学问可是大学问啊!如今,我也二十好几了,村里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大多已出嫁,有的都抱上孩子了。婶子也在为我操心,这我感觉到,我必须有自己的生活呀!不管你家原来是什么情况,只要我们两个人同心协力,我想是一定能过出自己的日子的。”
庄富生心中暗喜:她真坦诚,这样有见地,不嫌弃我家那陋室草披,这样的女人,哪儿找去?他从心底里喜欢上她了,深情的目光久久盯着她的脸。
“哎,你们家说起来是个书香门第,可你怎么会叫这么个名字的呢?”看庄富生仔细打量自己,秋萍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从名字上与庄富生闲聊起来。
“我父亲叫庄克富,我是他生的嘛,所以叫富生就最顺理成章了。”庄富生笑着说,“不过,我出生不久父母就都不在了,实在弄不清真是当时这样取的,还是后来我养母随便叫的。反正名字只是个符号,叫惯了,也就适应了。有次,一个小头目指斥我:‘庄富生,你个地主崽子,起名字都不忘你那逃到台湾的爹,谁不知道你是庄克富生的!’我又好气又好笑,问他:‘你名字是从你娘胎里起好带出来的吗?这样讲有什么意思呢?’他没话说了。”秋萍差一点笑出声来。
“你的‘秋萍’是哪两个字?是秋天的‘秋’,萍水相逢的‘萍’吗?在秋天里萍水相逢,如果是这两个字,对我们俩倒是很应景呢!”庄富生笑问道。
“是,也可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