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是北冥神女只身千里求来鬼医下山,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整整三天星夜兼程,还没等他伤好自己的嫂子,自己爱慕的那个人就不在了,而他那个儒冠兄长竟然娶了大黎皇朝的公主!做了南国的驸马爷!这份恨浓的无论喝多少酒都化不开,他唯一的温暖或许就是这个纵马而去的少年,在心里那不是侄子,而是自己的全部……
“我虞南夔今生的遗憾终究是无法弥补了!但我的痛苦又怎么会一人享受呢?金陵烟雨春意浓,不知寒雪已初冬!谋战就从此刻开始吧!牯牛儿!南下的所有谍子你都要精挑细选!让虞王府的死士护佑在洛玄的身边!找个合适的机会除了金陵城那对狗男女和他的野种!我不想有变数,大虞岂是他们能够染指的?”马车中虞南夔的声音比车外的寒风还要阴寒,任谁都想不到曾经的八尺身高昂扬纵马的大将军会是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随立身边的一个胖子躬身领命,“义父放心!小少爷的安全都在牯牛儿的身上!南边的谍子都已经铺好,就连咱们大虞我也留有暗手!只要不是大宗师出手,谁也伤不了小少爷!”那胖墩墩的校尉低声说道,他那双眼睛就如同孤狼一般,但仅仅是片刻他又恢复了之前那份人畜无害的模样,直到虞洛玄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前往风陵渡口的官道之上,虞南夔才缓缓离开,手中的酒灌了几口,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悲还是喜,但眼里却能看到那份早已埋藏起来的情义,红尘三千丈,情字最伤人!也许他的余生就是为了洛玄和大虞活下去吧……
天龙山上也飘起了雪花,神秀站在接天涯上看着金陵的方向,若是当年他弃了一身佛法,随在那女子身边,是不是又是另一番人生呢?世人皆知神秀是佛法精深的圣僧,可无人知道十几年来他内心的煎熬,芒砀山中遇神女,从此青灯亦蒙尘,神秀虽然无数次问过自己,但他都无法下定决心随那女子而去,每一次的自问都是对内心的一种煎熬,不同于虞南夔的恨,神秀的心中是无数次的回忆往昔,按照祖师训诫之中的讲述,神秀的佛法已经非常精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执念还是盘桓于心中,不然他也不会二十年不敢入关中,十五年不敢下金陵,从惧怕到遗憾,酝酿到最后只能化作一句“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神秀过了良久只能以一声佛号结束了这次内心的挣扎,这不是他求佛心不诚,只能说是神女的确惊艳了一个时代的人,没有人可以不喜欢那个神女,但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神女的垂青!而金陵城摘星楼上如同绝唱的别离又如同仙音一曲的谢幕,太让人缅怀了!十八万英雄齐卸甲!又有多少人看到北地黎民百姓长夜若水的悲戚!神秀抱走虞洛玄本想转移目标斩断自己的执念,未曾想自己的执念在这孩子的身上却更深了,不过他并不害怕或者迷茫,至少四年三千里的路他走的很是舒服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