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桌上,愁眉苦脸,自言自语道:“这玩意儿怎么教啊,我生下来就是世间第一等的剑仙之体,哪里需要走这些山脚的路程。我连三百六十五座窍穴的名字也记不全,气息如何自然流转,我打从娘胎起就会了啊……”
;;;;少女双手挠头,悲愤欲绝。
;;;;突然有一个嗓音在门外怯生生响起,“宁姑娘?”
;;;;宁姚身体僵硬地缓缓转身,看到一张极其欠揍的黝黑脸庞。
;;;;她板起脸,不说话。
;;;;少年咽了咽口水,歉意道:“我是怕你忘了锁门,就来提醒一声,再就是如果宁姑娘晚上肚子会饿的话,我可以先去刘羡阳家做些宵夜,给宁姑娘拿过来,之后再去小溪那边。”
;;;;少女大手一挥。
;;;;少年立即跑路。
;;;;一路上,陈平安脑海中都是拳谱第一式的图画。
;;;;拳走人动,脚不离地,如趟烂泥,势如大雪及膝,缓缓而行。
;;;;少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当他试图去按照图谱去练习拳架后,他不由自主转变了每次呼吸的快慢长短。
;;;;少年甚至异想天开,在溪水当中练拳,岂不是更好?
;;;;齐静春身前放着两枚印章,由最上等蛇胆石雕刻而成,皆不大,且都尚未篆刻印文。
;;;;白天,那位气质温润如玉的年轻读书人,造访学塾,之后两人私下对话,远道而来的儒家君子问了他一个问题,“先生可想继承某人遗愿,继续为万世开太平?”
;;;;齐静春当时回答道:“容我考虑考虑。”
;;;;这显然不是一个如何令人满意的答复,不过那位享誉半洲的年轻君子,没有咄咄逼人,与慕名已久的齐先生,聊了聊小镇的风土人情和小镇之外的风云变幻,然后就告辞离去。
;;;;从头到尾,年轻君子都没有询问那块玉牌如何处置。
;;;;但是齐静春心知肚明,东宝瓶洲儒教书院的这位君子可以忍,道教宗门的那对金童玉女,佛教大小禅寺的护经师、那位蜚声海外的苦行僧,以及兵家的代表人物,这三方势力都不太可能会顾忌山崖书院的颜面了,尤其不会听从他齐静春的意愿,肯定会毫不犹豫取回各自势力的压胜之物。
;;;;不过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齐静春正襟危坐,手握刻刀,破天荒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刻写印章的篆文,“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对这个孩子来说,好像太大了一些,不妥当,也不吉利。安心在平,立身在正,是不是太虚了一些?可如果是三枚随手凿就的急就章,好像又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齐静春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夜幕当中,星星点点,如一颗颗夜明珠悬挂于一张黑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