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到了,不会犯年轻人的轻佻毛病,所以每次他都谦恭的回礼。
只是让他头疼的是,全是来换钱的,存储与放贷两项,作为钱庄建立的初衷核心产业,至今却是无人问津。
原本万分头疼的事,今日突然发生了转变。
一个四十余、穿着员外服的男子走进了钱庄。
“换钱排队,不许插队。”
门口的仆役,看他低头往里冲,赶紧拦下。
“小哥行个方便,在下不是换钱,找你等胡掌柜,麻烦小哥通传一声。”
说着就从袍袖中掏出几文钱递了过来。
小厮见他动作,立马往后猛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这样的动作,让来人面上一怔。
“来客不必如此,小的如果收了你的钱,这个饭碗可就砸了,你稍待,小的这就去帮你通传。”
说完,向旁边招了招手,立马过来一人顶他的位置,他起身往后堂走去。
片刻,老胡出来,顺着小厮手指,看到了来人,面上带手,隔着老远就拱起手来:
“王兄光临,小号蓬荜生辉,里面请。”
王兄就是上次开会的粮商领头人,叫王连。
“胡兄,小弟今日来,是求兄救命而来。”
王连刚至后堂,不及坐下就一揖到地。
老胡大概知道王连的来意,心中暗喜,面上却带着和煦的笑容,
一把将他扶起,按到旁边的坐椅上。
待人上了茶,老胡开口道:
“王兄,可是生意上周转不开?如真是如此,小弟当可帮上些许忙。”
“不瞒胡兄,如实不是无路可走,弟不敢厚颜登门。”
王连面上带着羞愧。
唐人的骄傲是渗入骨血中的,他们心中将借贷当作羞耻之事,就算要会利息,也认为是求了人。
“王兄大可不必如此,不知兄打算要几何?”
王连站起,从怀中拿出一沓纸来。
“此是小弟所余身家,兄看可抵几何?”
老胡看了看,有西市的一间铺面,还有长安城的一处不大的两进宅子。
心中默算了一下道:
“王兄也知,我只是掌柜,并非东家,你出具的这些,在我看来,可抵两千贯,多了弟可做不得主了。”
王连听到这个数,面上一怔,刚坐下的屁股再次抬起,面向老胡一揖到地。
“胡兄所报实乃照顾小弟,实不相瞒,弟未来钱庄之前,去过他处,最高的估值给弟八百贯,原也可抵得,但现今八百贯,与弟来讲,解不得燃眉之急。”
老胡将王连扶起,再次按到椅上。
“王兄,年息一成八,你看如何?”